沐寒声却伏起眉峰,“有什么事回到酒店再说,任你怎么闹都行。”
听起来很平淡的声音,但字里行间流露着不可违抗的强势。
哪知道后方车锁‘咔哒!’一响,她竟然就那么开了车门。
“你!”沐寒声惊的一脚踩下刹车,哪怕是夜雨里,他的车速并不慢,她若是真的掉下去,那是什么后果?
“嘭!”她在车子还没停稳的时候脚步匆促的冲下车。
沐寒声一张脸铺满阴霾,比夜雨冰凉,钻出车门,雨里边是他叱责的低吼:“不要命了?!”
转眼,却见了她走出去不到五步,狼狈的蹲在路边一阵呕吐。
夜里昏暗,她一蹲下,身影缩得极小,雨声‘哗哗’,听不清她的呕吐声,只是身体一绷紧,令人心疼。
一声叱责后,沐寒声自然知道了她并非还在闹脾气,不顾呕吐秽物的酸浓酒味,名贵西裤裹着的膝盖着地,单腿跪着拥着她,挡了大半的雨,也不断的拍着她的背。
她本想挣扎,让他松开,哪怕有雨水冲刷,但呕吐物的刺鼻很浓。
也终于理解沐寒声那句“你到底喝了多少?”
满是酒味,在夜雨里蔓延着。
两个人维持那个姿势足足有个二十来分钟。
沐寒声身上的外套已经举到她头顶,他身上灰色衬衫湿透,印着健硕肌理。
她觉得好多了的时候,一抬头才看到沐寒声下巴滴着水,几许光线射过来,还能看到他五官侧面的汗毛沾了细细的水珠。
而他全然不顾,低眉看着她,低声:“舒服多了?”
她没说话,只是皱了眉,起身。
每一步,沐寒声都随着她,跟着钻进后排座位,伸手从后方取了他的备用衣物,沉声对着她:“把衣服脱了,换上这个。”
她没动,“你换吧,我没湿。”
沐寒声薄唇微抿,不由分说上手,挑开她潮湿的裙肩,她要挣扎,他的目光就变得犀利。
直到将她从外到内,连bra都脱了,才将他宽大的衬衫套上,又替她披上西服外套。
沐寒声穿着那一身湿得可以滴水的衣服开车,把车内的温度开到最舒适,她是不觉得冷的,但他衣服全湿,这个“烘干”的过程,他一定很冷。
的确不暖和,所以沐寒声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紧,冰凉的骨节越发分明,甚至有着略微泛青的趋势。
终于到了酒店门口,她见沐寒声要直接开车门,皱了一下眉,“让人出来接一下。”
“都睡了。”沐寒声淡淡的一句,人已经下了车,径直进了酒店,那么大的雨,他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片刻,那抹伟岸再从酒店出来,身影被门口灯光拉长,影子旁,还有他手里捻着的伞,也被拉得细长。
来不及想什么,他已经到了车门边。
沐寒声把伞递到她手里,抱着她进酒店,然后门口的工作人员低眉敛目的收走了伞。
他依旧抱着她,进电梯、出电梯,然后回到房间。
“你换衣服吧。”进了门,她从沐寒声臂弯里下来,情绪不高,但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沐寒声忽视了她那句话,刚走出去一步,拧眉侧首,“上床躺着。”
她没动静,他就把她抱上去,转身拿了吹风机给她吹湿了大半截的头发,而他全身湿哒哒全然不顾。
就因为他身上湿,沐寒声没有坐在床边,而是半跪在床边的地毯上,一缕一缕的给她吹干长发。
好一会儿,发丝在他指尖变干、飞扬,沐寒声才低低的一句:“长长了。”
她经历了那场火中求生、水里窒息之后剪短了头发,这会儿才发现长了很多很多。
有人说,发长,情长。
沐寒声眼神温和几许。
然而“嗡嗡”的吹风机声音里,传来她淡淡的、不大的声音:“我明天回去吧,让沐恋和辛溪好好玩,不想扫她们的兴。”
沐寒声手里的动作顿了,对上她的视线,眸底深沉。
随即,他关了吹风机,眉宇之间尽是沉重:不过蜜月的意义影射有多广?她想清楚了?
没有听到他说话,她才闭了闭眼,从躺着,转为坐在床边,“我去收拾东西。”
刚要起身,却被他按了回去。
“stanley是合作伙伴?”沐寒声问。
低哑,沉闷。
她看着他,“现在问是不是晚了?……你把人也打了,该对我发的火也够了吧?”
沐寒声放下了吹风机,薄唇抿得紧了紧,最终吐了一句:“我去给他道歉。”
给她道歉可以,给别人道歉,于他来说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夜七看了他,嘴角似乎是笑了笑,但又没什么意味,疲惫的一句:“你去洗澡吧。”
她拿了一旁的吹风机,“我自己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