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曼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这是她第二次看到黎曼这样,只是这一次没有上一次的瘦骨嶙峋,脸上很是平静。
子弹距离心脏不过八毫米,她能躺在这里,已经是捡回一条命,只是这条命捡回来也没什么用了。
傅夜七在她床边安静的立了很久,她心里依旧不平。
哪怕黎曼日后的去处,是法庭、监狱、戒毒所,可她作死之余,连累了瑾儿,连累了她。
枪是瑾儿开的,他还小,可就如那些贩食毒品的少年,必须有人承担一定的责任。
“早知如此,我当初真不该留你一命。”她立在黎曼窗前,悠悠的一句。
窗口有阳光,她也感慨,第一次见黎曼是什么时候呢?
是她坐在御阁园,好听的喊了一句“寒声。”
那时候看黎曼,哪怕不喜,却也觉得,这个出自黎家的女人已经很硬气很成功了,哪怕她的优雅是练
的优雅是练出来的,可她终归是立在了娱乐界顶端,只要她知足,站稳上层社会,也不是不可能。
再想想关于黎曼的种种新闻,都是星光熠熠,前途无量。
为何就到了今天呢?
他人看得懂的,黎曼太过执念、太过极端,终归是修养不足,否则,让她经历傅夜七曾经的痛苦,她得死多少回?
所以,身心修养、环境释压,多么的重要。
晚间,傅夜七立在窗前微微感叹。
“想什么?”沐寒声近日话少,怕惹得她烦心。
而她时常拧眉,此刻转首,微微仰脸,“瑾儿伤了人,这案子总要结的,否则,我在政界不好立足。”
所以呢?男人低眉,深眸几不可闻的责备,她犯傻了。
果然,她说:“真追究起来,我代瑾儿入狱。”她甚至故作轻松的勾唇:“故地重游而已!”
这样的轻快,让沐寒声心疼,低眉吻住她故作无事的褐眸。
贴在她眼睑的薄唇轻柔的吐出心疼:“夜七,如今的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我。我是你的护甲,又怎会让你出事?”
别说让她去受罪,黎曼制造这样的威胁绑架,寻死还拉个垫背的,哪怕断定瑾儿无罪,于情、于法都说得过去。
只是荣京的法律趋于严苛,十五岁以上犯法必定担责,幼儿犯法,父母代之。
也因此,傅夜七做好了心理准备。
后来的那些天,她出入外交部,手里会多一本荣京当今刑法准则。
第一次约见律师,她坐在沐寒声身侧不言语,却若有所思。
“这样的案子,最近太多,以小少爷的年龄来讲,处罚结果波及家长是一定的。”律师这样说。
哪怕这可以视作蓝司暔的自卫,但防卫过当了。
回去的路上,沐寒声看了妻子,说:“放心,不会有事。”
但那段日子,几乎谁与她说什么,她大概都听不进去,也许是曾经入狱的经历,让她笃定了这刑罚的后果。
蓝思暔的案件审理拖了将近两个月。
那段时间,她在律师事务所、外交部、北斗星三方奔走。
齐秋落看出来了,她在做交代,笃定了要代瑾儿入狱。
那天,她们坐在咖啡店,谈着傅氏最近的动态。
傅孟孟一只忙于新项目的夺标,也处处想办法克压北斗星帮着启新的项目。
她说:“让傅孟孟先忙吧,咱们守好阵地。”
齐秋落皱眉,她这意思是在她出狱之前,稳住就好,可是……
“夜七,你别这么想,你还有沐寒声,不可能有事的。”
傅夜七笑,“沐寒声又不是荣京的法,任他如何高贵,他也要遵循法律。”抿了手里的饮料,她说:“其实我欠沐寒声挺多的,从蓝修制造车祸开始,越欠越多。”
沐寒声对她掏了心肺的宠好,能为她做的,他一件都不落下,不论大小事务、生活细节;能送的他都送了,送得比任何人都尊贵,不论是礼还是心。
他甚至不止一次因她受伤,肩上那个簪子的疤到现在还清晰着,倘若他代瑾儿入狱,恐怕荣京的经济会崩塌吧?
越是位高权重,越是要步履仔细,那样一个身居高位的沐寒声,她不愿他被压得直不起身。
“说说你吧!”她看似淡笑着,不愿谈自己的事。
齐秋落看着她,心疼。
她们姐妹走过这么多年了,总是磕磕绊绊,以为她成家了,有瑾儿了,这辈子总算见了太阳,没想,还有乌云飘来扰事。
至于她……“还是那样。”
“听说庄岩给你送了一套房子?怎么不搬进去呢?”傅夜七微微的笑。
齐秋落摇了摇头,“不知道。”
很奇怪的回答,但真的不知道,就是觉得搬不进去。
“第一岛不错吧?”她忽而转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