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小姐。”安玖瓷略微笑着。
看来是知道她和沐寒声如今也不过是在奶奶面前扮演着夫妻,所以这样称呼。
说实话,她和安玖泠差别很大,没有一丝脂粉味,见了几次,头发都只干净的扎到脑后,倒挺符合她学法的气质,一点纯粹,一点严谨。
她略微笑了一下,却听安玖瓷忽然一句:“其实,按法律来讲,我应该叫您沐太太,不过叫傅小姐比较显我的尊重。”
不愧是法学出身,一个称呼,还计较这么多,这点认真倒是不让人讨厌。
“其实我很清楚表姐在沐家什么样的存在,这几次总想找傅小姐聊聊,但一直没机会。”安玖瓷依旧知性的淡笑。
聊什么呢?傅夜七看了她,紧了紧绒披,把手藏进去。
只听安玖瓷道:“表姐这人说好了是不聪明,说不好是真的无脑,人性本利,只是她太一门心思的想得到多一些,活得好一些,无非就是为了在娘家长点脸,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没拒绝的跟她来沐家,我姨才不至于对表姐冷嘲热讽。”
傅夜七略微低眉,人人都有本难念的经,也可见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倒是难得安玖泠还有个能这么替她着想表妹。
“所以,傅小姐不必对我存有敌意,我对沐先生,顶多是对学长的钦佩,别无杂念。”安玖瓷又一次说。
这话倒是让傅夜七觉得她若不表态,弄得她小气了。
也就淡笑一下,“我并不介意。”
她看出来了,安玖瓷今晚还有别的话要说,大概是和进沐煌做法务代表有关?
“你别听沐寒声胡谄。”不等安玖瓷提,她先开了口:“你也知道我的职业,更知道我和沐寒声现在的尴尬,沐煌的事,我自然半句都说不上,也从来没那个兴趣。”
不是她无情,只是她的事够多了,不想什么都往身上揽。
“我理解。”安玖瓷淡笑,虽然有些勉强,也一句:“这种事,本就该凭本事来。”
沐寒声的书房窗前长身玉立,原本深邃的眉宇并无焦距,指尖挟了半支烟若有所思,只是烟雾袅袅,微微眯眼之际,不经意扫过后院半抹身影。
脚步移了几分,才看全了是她,大晚上的去后院也不怕冻着?
回身捻灭烟蒂,稳健阔步出了书房。
进了后院,却才见了她身边立着的安玖瓷,一点没有打搅别人谈话的自觉,脚步只快不慢。
“本就虚弱,还在这儿喂蚊子?”男人低低的嗓音,手臂一收,毫不避讳的将她揽进怀里。
安玖瓷见状,淡笑一下,“我就不打扰两位了。”
过了会儿,傅夜七才淡着脸,莫名的一句:“冬天的夜里没有蚊子。”想装恩爱还找不对点。
说完动了肩头,从他怀里移出来,慢慢往家里走。
沐寒声在原地立了会儿,等她身影一转,才蓦地一笑,拾步往里走,刚到楼梯口,她的身影已经上了二楼。
进了卧室,她在做皮肤保养,而他看似漫不经心的走过去,在她身侧站定。
“安玖瓷跟你说什么了?”
傅夜七拍拍脸,“没什么,女人之间随意聊聊而已。”
是么?沐寒声敛目,你是哪种会跟别人闲聊的人?
不过她不说,他也不多问,只走到衣柜取了浴袍。
傅夜七看了他,走到床边,低婉一句:“我明天有事,晚上不回这儿了。”抬首见他作势开口,她先接了一句:“我问过言舒,明天没有关于联邦项目的行程。”
沐寒声抿唇,微凝眉,“去哪?”
她掀了被子躺上床,眉眼不抬,“这好像不用跟你汇报。”
呛得男人一愣。
她虽然不提离婚,也没有冷脸,但这极度的淡然,淡到令人堵心,而他还真没那个权力。
半晌没说出话,终于转身进了浴室。
傅夜七听了听‘哗哗’水声,却是拿了手机到阳台给蓝修打电话。
蓝修的警觉一向敏锐,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今天的短讯忽然告诉她说该搬家了,她一直没空回。
“搬完了?”听着那头的话,她才略微惊愕的一句。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蓝修悠哉的倚在沙发上,八爷就坐在他坚实的腹部。
虽然只有三个多月,但这小子结实得很,稍微一撑坐得稳稳的,这会儿正咕噜噜转着大眼盯着他打电话。
“怎么忽然就搬家?”她还是问了。
蓝修却只是呵呵一笑,“住腻了换个环境,再说特环路上事多,免得你来回经过了心烦。”
事的确不少,去年沐寒声在特环路出的车祸,今年荆粤的希冀也在那儿,包括她中了药……
略微敛眉长吸缓吐,她知道蓝修随时都替她着想,但搬家肯定没这么简单,却不多问,“过两天我回去……”
“哎哎!臭小子往哪尿呢!……噗!奶奶快快!”电话那头忽然传来蓝修惊天地泣鬼神的沉嗓,大概也只有这种时候才这么无措。
傅夜七没忍住笑了,想着儿子一泡尿浇得蓝修跳脚的模样。
只不过她立在阳台一转身,却猛地见了刚从浴室的沐寒声,就在不远处长身玉立,这会儿正几不可闻的紧着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