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庄岩的声音冷了,但称呼没改,道:“我从小佩服大哥,唯他敬重,对他好的人我一并礼周,但哪怕是他捂在心尖的人,对他无情,予他有害,那我便也不会对她客气。”
他是军人,是粗人,也比任何人唯智唯理,红颜祸水这东西,确实只会拖垮大哥,除非她对大哥忠贞。
听说过妹控,原来也有哥控的人?他军颜正义,但不介意偶尔阴险,只对沐寒声忠胆敬护,是这样么?
傅夜七淡淡的冷笑,“你不说,我也懂,否则你怎敢拿我当棋子?”终归是因为青山在她身边,聪明的人都嗅到了蓝修的影。
庄岩稍微诧异一下,她竟然都看出来了?
随意疏了眉尖,倒也是,这点聪慧都没有,怎么会被政界敬佩,被大哥看中?
两人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会所外,闲杂人等识趣的避走,就这阵势也知道明天天一亮,嘴巴就得收紧点。
何况,忽然多出几个人,身手毫不拖沓,转眼放倒了庄岩的手下。
沐寒声算是舒展筋骨了,幽眸低垂扫了手背一眼,了不在意,只接过古杨递来的外套走向她。
庄岩却盯着刚刚出现的几人,凝重的脸一抹喜色。
“不是说有事找我?”沐寒声手臂一扬,穿好大衣,深邃的眼一直盯着她,这才顺手一牵,“走吧。”
可一辆车缓缓驶来,车门打开。
“慢着。”宏亮中带有几分霸道狂肆的味道,大概是三十上下的男人。
一双皮鞋落地,男人才从车上下来,高大的身形,披了一件大衣,越发气势夺人,中长发下,一双锐眼精准的定在她身上。
“想带她走,本座同意了?”蓝修在外,说话不掩饰霸道,势气尽显,棱角一侧,莫名令人闻到了阴狠的味。
沐寒声深沉的背影微顿,牵着她的手没松,微侧首看向来人,深邃的眉眼并无过多变化,纹丝不动的伟岸。
“分量不轻啊!从不出山的人竟真的来了?”庄岩看似自言自语的看了傅夜七。
沐寒声却一记冰冷的目光劈向他,你拿她当诱饵?
庄岩抿唇,反正事成了,回去要杀要剐随大哥便了!
庄岩的人当然知道不是对方的对手,目标转向沐寒声身侧的女人。
“鸟是三顾而后飞,人是三思而后行,庄岩,你可想清楚了后果?”本来沐寒声想说的话,被蓝修似笑非笑的抢先一步。
不过四十来岁,却好像比同龄人多了几分沧桑和沉稳,蓝修往前走了两步,轻轻一勾中长的发。
众人皆是倒吸气!
那张本该深邃英俊的脸,却从额头到侧脸一条横亘的疤,蜿蜒狰狞,更显阴冷。
“都见了?”蓝修冷嗤,眯眼,“看这张脸,就知道本座并非惜命之人,我把话说前头。敢动丫头一根毫毛,本座断他一条手臂!”
庄岩的人都皱了眉。如果蓝家真有后人,想必都是极狂、极傲、极不要命的,否则何以代代延续,越来越慑人?当然这蓝修必定不是肤浅粗人。
说实话,庄岩对蓝修并无恶意,这么做,反倒有一种想一窥偶像真容的意思,毕竟,空歼队在军界太传奇,一些无解的神秘历史更是令人敬畏不已。
所以,庄岩眉眼微动,底下的手没妄动。
“丫头?”蓝修终于再次将目光放在她身上,狰狞的疤痕根本遮不住他转瞬的温柔,示意她到他身边去。
目光也犀利的盯着沐寒声握着她的手。
所有人都对他那张脸生畏,也因为他的狂妄而却步,只有傅夜七一如的清然,不意外于他的出现,倒没先回应他。
抬眸看了沐寒声,“我还有话跟他说。”
可一眨眼,蓝修已经到了跟前,伸手直接将她揽过来,不乏敌意的看了沐寒声。
嗯~虽然跟他同龄,这气魄的确比一般男子慑人!不怪几年就打下军、商一片天。
不过……
“沐寒声,打落一树梨花,回头还想闻花香,这世上绝无这样的好事!”蓝修说话挑着阴气,音调微沉。伤她在前,挽留在后,当玩儿戏?
沐寒声素来的城府内敛,英棱的五官在昏暗下越发深邃,对着蓝修一脸明显的敌意,却是喜怒不露。
因为不在意蓝修,所以他竟在想,以往都是他从别人手里将她揽过来,今天竟是被别人揽走了她?
说不明的味儿,将温稳的目光打在她脸上,让她选,只要她开口说留,甭管蓝修是什么人,这好歹还是他沐寒声的地盘。
她不想看到任何冲突,只好转向蓝修,“我就跟他说两句,马上就来。”
蓝修脸色不太好,晦暗的眸微眯,垂手在衣摆出点了两下,最终挑眉点头,回身上车。
傅夜七拒绝了沐寒声的外衣,低低的一句:“我就说两句。”收了手放进兜里,“傅氏的事,请你别插手,我不会感激你,更不想生活中再看到你的影子!”
男人沉脸温眸,最后一句,微微抿唇蹙眉,锁着她清眉冷眸,“夜七……”
本来想走,她又加了一句:“蓝修只为我来的内陆,不会给你造成任何威胁,请不要跟他冲突,你也得不到好处。”
沐寒声如何睿智,她知道,可蓝修亦是聪明人;沐寒声是城府内敛,可蓝修强势而缜密,虽性子不同却不相上下。
她担心的是,一直觉得蓝修够睿、够稳,影响着她这些年的为人处世,但两人站一起,差别还是有。他城府不及军界与商界纵横捭搁的沐寒声,尤其她的事,他狠起来很少考虑后果。
转身离开,傅夜七刚上了车,对上蓝修沉冷默然的脸,忽而道:“十年不见,一见你就给我添堵?”
她侧首,知道他对谁都能狠厉,对她却是假把式,淡然一句:“你不该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