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表瞬间落到地上,温瞳小心的捡起来,吹吹灰又紧张的检查有没有问题,洛侨取笑她没出息都被她一笑而过。
要知道这是他最后送她的东西,比任何东西都要珍贵!
“哎?他好像也有微博,我点进去看看长什么样啊,日暮西沉,好了。”洛侨一字一顿的输入,并说着。
温瞳再次僵在了原地,日暮西沉……几乎一点都不需要多想,他一定是靳西沉!
可不可能啊,他明明那么讨厌极限运动的,为什么会选择做这个呢?温瞳想不明白,她也无法再去想,只觉得心口塞满了东西,堵得整个人呼吸困难。一把抢过洛侨的手机,一条条往下翻,十一项挑战!
他的微博没有别的内容,每一条都是一项挑战,那是她曾经抄写下来的关于极限运动前辈们所指定的十一项挑战,她当时只做了三个便病发了,再也没有机会完成,没想到他竟然一一帮她完成,快速的反倒下面,只有十一条。
其中一条和极限运动无关的是转发的一句话,原博主问:请问靳先生对于温瞳所说的她缠着你,才造成这段丑闻的事情,你有什么想说的呢?
日暮西沉:你或许永远也无法明白,我有多喜欢被她缠着,被她需要。对于后一句,你所认为的丑闻,正是我所拥有的幸运。
温瞳的眼泪瞬间掉下来,模糊了眼前一片,但就她刚刚数的那些来说,除去这一条,整整十条和极限运动有关的,那么意思就是还剩最后一条!也就是说他即将去完成第十一条!温瞳慌了,腾地一声站起来,抬脚就走,被洛侨一把拉住:“你怎么了?”
“侨侨,我要去大蓝洞。”温瞳声音发颤,艰难的说出这句话。
“好,我送你过去。”洛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看她的表情严重也不再问,而是完全帮助她。
温瞳一遍遍的给他打电话,都是关机,给林修竹打电话,他说靳西沉昨天晚上的飞机,离开清江市了,走的时候什么也没说。
她害怕了,那是她给自己选择的墓地啊!
在这条挑战下面她特地写了不带任何设备,这是送命的挑战,如果靳西沉也完全按照这个要求,那他必死无疑!
他就是这样抱着必死的决心去完成她的遗愿的是吗!温瞳咬着唇在心里骂,混蛋混蛋混蛋,他怎么可以这样对不起她所做的一切,她想让他好好活着,可他却抛下一切要去陪她!怎么可以啊!
这一刻温瞳后悔了,如果可以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只希望还来得及,阻止他。
等温瞳赶到大巴哈马浅滩的大蓝洞时,已经是当地时间的第二天一早,靳西沉的手机仍旧是关机,她紧张的掐着洛侨的手:“侨侨还有多久可以到?”
洛侨耐心的回答:“就快到了,你放心靳西沉一定没事的。”
温瞳摇着头,这些年她除去得了浆细胞病,剩下的几乎都是好运,能遇见靳西沉,被他喜欢,和他在一起,相比较其他一些仍在汲汲营营的同龄人,她总是顺遂心意,无比幸运的。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上天都是公平的,在某些事上让你顺遂心意,总归会在另一些事情帮让你失去一些东西,但她已经失去了这么多,为什么不能满足她最后一个心愿。
司机喊了声:“到了。”
温瞳陡然清醒,立刻跳下车,直直的往大蓝洞那边冲,洛侨赶紧跟上,却在洞口边缘看到了一些装备,静静的躺着,水面波纹漪漪。
漆黑的洞口黑洞洞的,像是张着幽深大口的怪物,正仰头等待吞噬一切,洛侨光是站在那边看着就已经害怕的双腿发软,抖着声音说:“瞳瞳,你说的不会就是这个吧……”
“洛侨,我没法陪你一起走完丝绸之路了,对不起啊。”温瞳回过头,说。
洛侨一惊,紧张的拉住她的胳膊:“不可以,温瞳你冷静一些,也许这是别人,也许靳西沉还没有来呢!他被一些事情耽搁了!你听我的好不好,我们等一等!”
她急的要哭了,可温瞳仍然是一副淡定她坦然的模样,她更是着急:“你听我的话,你看你现在还活着多不容易啊对不对,靳西沉也不希望你轻生的,你别冲动。”
“我得去找他,他在等我。”温瞳说。
“胡说什么!”洛侨大声斥道。
“我不是胡说,我本来也没有几天活头了,早死晚死都是要走到那一天的,可靳西沉不一样,他跟我不一样。”温瞳说完,甩开洛侨的手腕,扭头就跳进了大蓝洞。
下去的那一刻她就意识到,自己低估了大蓝洞,四面挤压而来的水让她耳朵瞬间失聪,骨痛也开始爆发,很快就觉得头晕目眩逐渐失去意识,摇摇欲坠。
洛侨急的直跺脚,也来不及抹眼泪了,抖着手:“打电话打电话可是打电话也来不及了啊怎么办怎么办啊!”突然看见远远走过来一个男人,身形颀长挺拔,微微低着头,步履沉稳缓慢。
“救命啊,温瞳跳下去了!先生请你救救我的朋友!”洛侨语无伦次的喊,却见那男人一怔,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冲过来,也跟着跳了下去了。
洛侨来不及惊讶,心里着急温瞳,双手合十朝南开始念叨:“佛祖保佑菩萨保佑天上神仙西天佛祖都保佑温瞳别出事啊保佑保佑保佑……”
心里最后还有一点意识,但眼前已无任何光亮,之前选择这里作为墓地,她想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也好,死亡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可没想到她千辛万苦做的一切,靳西沉仍是没有按照她的想法走,到这一刻,她反倒平静下来。
昏沉中感觉有人握住了她的手腕,然后温热的唇舌贴上,给她渡了口气,她近乎苛求的汲取那微弱的气息。
下一刻她被掐紧了手臂,力道仿佛像是要嵌进他的骨头,她仍旧是呼吸困难,意识昏沉。不知多久,隐约觉得额头上被人印下一个吻。
然后,她听见他唤了一声瞳瞳。
她想回答,可四周都是黑暗,浑身上下无法动弹连开口发出声音的办法也没有,胸腔有极大的压力,口腔也源源不断的进着气息,伴随着着这些的还有紊乱的呼吸,惊惧发颤的嗓音,一声声的叫着:“瞳瞳……瞳瞳,醒醒好不好。”
温瞳觉得这个声音是靳西沉,毫不怀疑一定是靳西沉,一定不会有别人会用这样的声音来唤她,意识终于陷入最深的黑暗,而此时,她却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放松和安心。
☆、第54章 想要接吻
温瞳做了一个梦,很长的梦。
乱七八糟梦到了很多,梦里有匆匆的人影,有漆黑的夜晚耀眼的黎明,还有人声脚步声,甚至还久违的梦见了父亲和母亲,他们并肩远远地站着,微笑着向她挥手。
她有很多话想说,可到临头又觉得无从开口,只能喃喃的说:“我好想你们,爸爸妈妈。”
然后,她从梦里惊醒。
视线所到之处皆是一片嫩粉,窗帘留了一点缝隙,投进一点微光。沙发上搭着一件男人的大衣,深灰色。是唯一和房间不一样颜色的物品,很扎眼。
温瞳稍微动了动脑袋,觉得还有一点昏沉,鼻腔清晰干净,没有昏迷前的窒息感,屋里浅淡的消毒水味道都显得那么好闻,几乎是只有一瞬间,她就知道自己这是在医院。
病房外有人在谈话,声音放得很低,听不太真切,只能模糊的听见一些名词,好像是在说什么办法,不会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