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此时都正点头看着楼下街道上渐行渐远的四个女子,男子挑眉道:“没想到…这大夏果然是美人如云啊。随随便便就能够见到四个风格各殊的绝色。”他的中原话说得十分流利,只是带着一种有些古怪的口音。
女子微微皱眉,以另一种语言道:“哥哥,那四个可不是一般的女子。你没听见么?方才那几个女子称呼那为无瑕。”
“那又如何?”男子不以为然。
女子眼底闪过一丝无奈,“来之前,哥哥没有听人提起过吗?楚王妃,名叫南宫墨,字无瑕。”
男子不耐烦地挥挥手道:“中原人真是麻烦,取个名字还要那么多的花样。不过…那是楚王妃?可真是个绝代佳人。跟那些柔柔弱弱的中原女子格外不同。”女子轻哼道:“刚才那个男子应当就是楚王,哥哥,你不是他的对手。做好不要去惹他。”
男子翻了个白眼,“不是正好么?你对楚王有兴趣,我对楚王妃有兴趣,咱们合作好了。”
女子耸耸肩,再看了一眼已经看不见南宫墨等人的人流,道:“我不觉得跟你合作有什么用处。反倒是可能会激怒楚王。”她又不是只会动手不会动脑的兄长,中原男人对他们的女人可是十分看重的。别说是被人怎么样了,就算是被人多看几眼说不定都要发怒。跟他合作?她又不是疯了。
497 我是个低调的人
人群中,南宫墨脚下微微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与她携手而行的谢佩环立刻就察觉到了,轻声问道:“怎么了?”南宫墨蹙眉,淡淡道:“有人在盯着咱们看。没事,先走吧。”
又走出了一段距离,南宫墨不争痕迹的打了个收拾。不一会儿,一个样貌寻常的中年男子走到了四人跟前,不动声色地低声道:“王妃。”南宫墨道:“让人去查查,后面明泉居二楼第三个雅间里面是什么人。”中年男子回禀道:“回王妃,应该是南越的王子和公主。那两位今晚也在灯会上,陛下派人盯着呢,方才属下看到宫中的暗卫了。”
“原来是这样。”南宫墨这才放心下来,点头道:“没事了,你去吧。”“属下告辞。”
男子移开了几步,片刻之后便消失在了人流之中。“南越王子和公主?”谢佩环三人都有些惊讶,秦惜道:“再过不久就是陛下的万寿节,应当是来贺寿的使臣吧?”太初帝登基的时间有些赶,不仅是各国使臣就连藩王们都没有前来道贺,这陛下登基后的第一个万寿节,自然要好好庆贺一番了。
谢佩环也想到了这个,蹙眉道:“我总觉得不会有什么好事儿。”新皇刚刚登基不久,之前大夏又经过了几年战乱,如今正是需要休养生息的时候。这个时候那些邻国成群结队的跑来给皇帝祝寿,能有什么好事?当初先皇在位的时候,怎么没见他们来?“有没有好事儿,人家都要来,咱们也不能将人赶回去。”南宫墨笑道。人家来个皇帝贺寿,他们不让来反倒是显得他们心虚小气。
谢佩环不由莞尔,点头笑道:“说得也是。”
商念儿无奈地看向她们道:“难得今天是个好日子,你们就别说这些让人烦心的事了。”
两人对视一眼,齐声笑道:“念儿说得是。”
将南越公主王子的事情抛到脑后,四人畅快地在灯会上闲逛着倒也十分愉快。虽然都不是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见识稀少的女儿家,但是这样整个金陵甚至更多的人都共襄盛举的热闹即便是在天子脚下也还是不多的。倒是也不会觉得无聊。
商念儿和秦惜各自拎着一盏花灯,看看两手空空的谢佩环和南宫墨道:“你们当真没有看上眼的?随便挑一盏回去留作纪念也是好事。
谢佩环笑容可掬地道:“我总觉得,不走过所有的地方,怎么知道还有没有更漂亮的呢。”
“那若是没有呢,说不准前面好看的也被别人抢走了。”商念儿道。
谢佩环耸肩,“那就只能说是无缘啊,横竖我也没有特别中意的。而且…你们小心翼翼的拎着花灯,我还可以借来玩玩,我倒是可以买许多别的小玩意,可比花灯有趣多了。”金陵的元宵灯会本就是盛事,又邻近陛下寿辰全国各地的商人也都在往金陵赶,灯会上自然也有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谢佩环手中拎着一个素雅的锦袋,里面已经塞了不少沿路买来的小东西,可见是早有准备的。
秦惜无言,只得看向南宫墨。南宫墨笑道:“我倒是没有佩环那么多的想法,不过我总觉得…手里还是空着比较好一些。”
另外三人莫名其妙的看向她,全然不明白什么叫做手里还是空着比较好。哪里好了?
南宫墨在心中暗笑:哪里好?无论是挤人海,玩游戏还是打架,当然都是空着手比较好。谁让他们都没有让丫头跟着呢,总不能将暗卫招出来拎东西吧。
四人正说笑间,就见不少人潮向着前面的方向涌去,其中更有许多读书人。商念儿好奇,“这些人干什么去?前面有热闹看么?”
路过的一个儒生模样的男子见四人容貌脱俗,不由得停了一下脚步道:“姑娘不知道么?前面街角的得月斋在办诗会,出众着可得十两纹银,魁首可得一百两呢。”大约是想起自己身为读书人应该视钱财如粪土,男子微微窘迫了一下,匆匆道:“几位姑娘慢行,在下先走一步。”说完,便匆匆赶上了前面的人,朝着前面奔去。
商念儿有些诧异,“诗会?”
秦惜笑道:“也不奇怪吧,这元宵佳节,又是灯火辉煌的,写个诗助兴往常应该也是有的。”
谢佩环点头道:“不错,不过这次彩头却是不少。”读书人也是要吃饭,会在这个时候在外面摆摊的,不是希望遇到贵人就是想要赚点钱糊口,只怕还是后者多一些。十两银子也足够一个贫寒学子找一个清净一些的屋子住到会试结束并且包括这段时间的生活花费了。若是侥幸得了头筹,那手中更是要宽裕许多,也难怪这些人都纷纷往那边赶去了。
商念儿迟疑了一下,道:“我好像记得…这得月斋应该是郑王府文侧妃娘家的产业。”
“咦?”闻言,另外三人都纷纷看了过来。商念儿想了想,“应该没错,得月斋是一处还不错的书斋,我去替阿峤买过两次书,偶然听人说起过。”
南宫墨点头,“那也无妨,咱们要不要去凑热闹?”
秦惜道:“小半条街的人都往那边挤,咱们不去岂不是显得奇怪?”
“那就走吧。”南宫墨和商念儿倒是无所谓,但是谢佩环和秦惜却都是喜爱诗书的人,倒是都有几分兴致勃勃。秦惜低声笑道:“近水楼台先得月,文家这名字取得真不错。”
得月斋的位置好,就在外城距离内城最近的一条大街上,又因为在路口,门外地方也大等到她们过去的时候门外的大街上已经挤满了人。南宫墨连忙一手拉着谢佩环一手拉着秦惜,还要嘱咐商念儿自己小心一些。商念儿本身也有些护身的本事,倒是不用她太担心,笑着点点头便罢了。
得月楼门前,已经挂上了要写的题。南宫墨举目望去,分别是元夕,梅,雪,贺岁,等等十来个题,诗词格式韵律倒是统统不限。门前的台阶上摆着一长排的桌子,上面有展开的宣纸,还有人专门磨墨。对自己有信心的读书人只要上前写下诗词,落款之后交给站在跟前的人送进去便是。只要写得好的当场就能得到二十两的奖励,而那所谓的魁首又是从这些得到了奖励的人之中再行评选。不过时间只有一个时辰。她们到了这儿的一会儿功夫,倒是已经有两个读书人欢喜的结果了自己的赏银在一边等着呢。这种事情不仅仅是能得到银两这个好处,同样也能让自己在金陵的士子之中扬名。
“文家人可真是大手笔。”谢佩环轻叹道。
文家老爷在翰林院当职,在朝廷清流文人之中颇有些影响力。所谓清流,就是两袖清风,高风亮节之士。像南宫墨这样守着几百万两的银子和无数产业的人自然做不了清流了。你都富得流油了,说自己是清流谁信?
今天晚上半上这么一场诗会,只怕要将小半个文家的家当都赔进去。不过,应该能收获不少名声就是了。
秦惜掩唇低声道:“佩环这是想岔了,文家是没钱,但是…郑王殿下有钱啊。”
文家往年可从来没有这么高调过,如今突然来这么一处自然不会是没有原因的。郑王妃没有嫡子,如果文侧妃能够先一步生下郑王的长子,那么将来,长子和嫡子之间总还是有几分回旋的余地的。毕竟,朱家的家世摆在那里,在朝堂的官员和皇帝的眼中,绝对没有文家讨喜。
谢佩环一怔,恍然失笑道:“倒是我想错了。”
商念儿翻着白眼低声道:“你们别说了啊,让人听见了咱们说不定会被围殴。”在人家门口说人家的坏话,现在在场的读书人可是对得月斋很有好感的。
秦惜和谢佩环眨了眨眼睛,左右瞄了两眼发现没人关注她们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因为这场热闹,附近特别是得月斋对面和旁边的几家茶楼都早已经坐满了人,四人也就懒得进去了,直接找了个偏僻避风一些的树下站着,不远不近的听着前面传出来念诵诗词的声音,谢佩环和秦惜也不在议论得月斋,而是时不时小声讨论几句听到的诗词。只要是读书人,多少都会写几首诗。虽然水平有高下,却也真有不少做的不错得两人齐声赞赏的。至于不怎么懂诗词的商念儿和更加不懂诗词的南宫墨,就只能默默的在一边听个热闹了。
“王妃,王爷请您和三位姑娘进去。”一个暗卫出现在南宫墨跟前,低声道。
“咦?”南宫墨有些诧异,看了一眼暗卫指的身后的茶楼道:“他们不是在状元楼吗?”
暗卫道:“这边有热闹,王爷和几位公子早就移驾过来了。方才竟然没有看到王妃,请王妃恕罪。”南宫墨挥挥手表示无妨,这才拉着三人走进了身后的茶楼。这茶楼位置极好,不过开在外城,到不是这些权贵世家的公子们常来的地方。倒是一些纨绔子弟不喜受拘束喜欢出来玩儿。
进去之后四人直接被领上了二楼,虽然早没有了厢房,但是却也有一扇八折山水木雕屏风隔出了窗前一段极好的位置。拜访着两章桌子,一张桌边坐着卫君陌,弦歌公子,蔺长风,秦梓煦,谢七公子,南宫绪,简秋阳以及不知道怎么竟然也在场的何文栎。另一张桌子却是空着的,显然是方才才刚刚为她们准备好的。见到南宫墨,众人连忙要起身见礼,南宫墨抬手道:“在外面,不必如此。大家随意吧。”
两张桌子之间还是隔着一道花屏的,不过其实也不能挡着什么。南宫墨明显看到秦惜看到弦歌的时候眼神微微变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若不是南宫墨特意注意着,只怕还不会发现。弦歌公子倒是一派淡定,别说是秦惜了,连南宫墨都没有多瞧一眼,靠着窗户端着就被坐在那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