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日古沉默不语,低头望着自己受伤的右手神色凝重阴郁。
大帐外,出了帐篷黑衣人抬手揭开了头上的兜帽,露出一副精致却让人觉得诡异的面具。面具下,是英挺的下巴和有些苍白的唇色。两个黑衣男子出现在他跟前,拱手道:”宫主。“
黑衣男子,正是失踪了一段日子的宫驭宸。宫驭宸轻哼一声,沉声道:”备马,立刻返回北元王庭。“
”宫主,你的身体……“黑衣侍卫有些迟疑地道。自从在灵州和卫君陌一战受伤之后,宫驭宸的身体就一直不见好。平时虽然看不出什么异样,但是只要劳累过度,就会非常难受。更何况如今失去武功的宫驭宸,与普通人体质并没有太多的不同。也就表示他根本经不起太多的劳累。
”不碍事。“宫驭宸冷笑一声道:”没有吃过亏,这些人就不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既然如此,本座何必管他们死活?走吧。“
”是,宫主。“
宫驭宸回身,望着远处黑暗中幽州方向低声笑道:”卫君陌…南宫墨,燕王殿下…本座倒要看看,你们如何接下本座的下一步棋。大夏的天下…呵呵…“
很快,几个黑衣人牵着几匹马出现在宫驭宸面前。宫驭宸翻身上了其中的一匹,轻叱一声,一行人飞快地消失在暗夜之中。
南宫墨一如往常的训练着手下的士兵,有了一次战场上的激励,士兵们的斗志更加高昂。虽然他们的身体素质远不如普通的军中士兵,但是如今一对一的情况下他们已经足矣和军中的将士打成平手了。甚至有的时候还能够略占上方。
演武场上,南宫墨和卫君陌并肩而立,看着卫君陌手下的一个总旗和南宫墨手下的一个士兵厮杀成一团。一个是军中将士惯用的招式,大开大阖威风凛凛,一个胜在身手矫捷,出手快很准。一时间倒是打得旗鼓相当。站在旁边围观的士兵们却有些震惊。这些人他们自然都认识,前不久才刚刚分进他们卫所,当时他们还各种看不起呢。没想到才不过短短一个多月,这些人就已经成长到能够和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了数年的总旗旗鼓相当的程度了。若是所有人都如此……
南宫墨手下受训的士兵们却都仰起了脸,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他们从军开始就一直被人看不起,如今终于能够扬眉吐气了,自然是高兴。对于带给他们这一切的卫夫人更是万分崇敬。
这场比斗最后以身形消瘦的士兵将匕首抵上了总旗的喉咙做结束。两人从地上爬起来互相拱手行礼,那总旗也不小气,粗声道:”我输了。“
士兵恭敬道:”承让,若是真的在战场上,未必就是我赢。“虽然赢了但是他并没有骄傲,卫夫人曾经说过,即使他们训练的再好,缺少经验的情况下还是有可能会实在战场上那些经历过千锤百炼的老兵手中。闻言,那总旗的脸色也更好了几分,两人各自归队。
卫君陌负手淡漠地扫了一眼属下们,冷然道:”平时都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现在打成这样你们好意思么?“
众人羞愧地低下了头,”卫君陌继续道:“之前你们看不起他们。现在才不到两个月,你们觉得自己能比他们强多少?”
沉默。
“未来三天,所有人训练加一倍。以后每隔半个月比试一次,若是再输了同样照此办理。”
众人一片哀嚎,他们的训练平时就比别的卫所重了,再加一倍这是要死人的节奏啊。虽然哀嚎归哀嚎,但是所有人还是都奉命照做。不仅是因为服从军令,这几次与北元人交锋,他们卫所的人伤亡数量远比其他卫所要少但是战绩却并不少也是一个原因。毕竟,命都是自己的,而每个人也都只有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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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5、突如其来的指婚
转眼已经到了六月,即使是北地也已经开始有些炎热了。大夏和北元这个月大大小小打了十几仗各有胜负,最后还是北元人绷不住扯了。毕竟,大夏士兵是防御作战,背后靠着的就是自己的大后方。而北元骑兵却是主动进攻,后方的北元王庭距离他们还有好几百里呢。眼看几个也收不到什么战果,北元王也怒了,下令撤军。他们还要准备休养生息一番,以待秋天的时候再过来抢一票好回去过冬。
所以,其实每年北元人的日常生活就是,春天,满草原找吃的,没有就去大夏抢,偶尔被发现了打成狗。夏天,牧草丰茂,幸福的牧马放羊喝酒吃肉。秋天和大夏干架。冬天,有抢到粮食就过冬,没有抢到粮食就饿着肚子过冬。
看着北元起兵远去,边关的将士们也松了口气。总算是可以喘口气休息一段时间了。虽然说都不是什么艰苦卓绝的大战,但是整天这么枕戈待旦的绷着也让人受不住啊。按理说,北元人扯了卫君陌他们就该撤回原来的地方继续当农夫了。不过朱将军一道军令下来,卫千户既然对士兵训练颇有心得,就留在边关继续训练吧。至于种地的事情,军中多得是人可以去干。于是,众人自然也只能遵从军令继续留在边关受卫千户的折磨了。
南宫墨手下的第一批士兵经过为期两个月的训练,用南宫墨的话说总算是可以见人了。这话在众人眼中却是太过谦虚了,所有跟这些士兵交过手的人,再怎么眼高于顶也不得不承认这些人都会是将来的精兵。南宫墨一个女子,而且还是个军医自然不能带兵。于是军中一众统领大小千户百户甚至是指挥使都眼巴巴地盯着打算分一杯羹。最后却被卫千户一言不发的全部收进了自己的户所,引得众人怨声载道却也无可奈何。谁让人是人家的媳妇儿训练出来的呢?
不过有了卫君陌军中的伤亡数字做对比,整个军营中的将领也都开始重视起战场医护的事情了。没有现成的精兵可以自己训练嘛,于是,南宫墨发现自己的人缘突然变好了许多。时不时在营中走动都能偶遇一两个千户或者副将偏将什么的。你说军中重男轻女?在绝对的能力和利益面前,那都是浮云。
甚至就连别处的将领也偶有听闻,其中以陈昱和薛真为最。各自拽着燕王殿下亲自签发的许可,带着一串身体较弱的年轻人来营中请南宫墨帮忙训练一下。南宫墨自然不能拂了两位将军的面子只得答应了下来。虽然随手就丢给了刚刚出师的人训练,但是卫公子的脸色还是很不好看。于是…陈脩和薛斌就倒霉了。
“呜呜…卫夫人,你让卫千户去找我爹算账成不?”刚从战场上下来的薛斌连滚带爬地跑到南宫墨面前可怜巴巴地道。南宫墨仔细观察了一下他挤了半天也没挤出一滴眼泪的俊脸,挑眉笑道:“这又是怎么了?”
薛斌苦着脸,小声问道:“卫千户的武功到底有多少?”薛斌自认为自己这段日子的进步是十分显著的,相信再过个一两年在战场上再历练一番,就算是他爹也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但是!为什么…他们这么多人围攻某人还是一败涂地?
南宫墨思索了一下,犹豫着是不是不该打击他的信心。
“你就实话实话说,我到底要几年才能追的上他的武功?!”薛斌毅然决然的表示自己愿意直面打击。南宫墨同情地看着他道:“大概要下…”
“下个月?”薛斌眼睛一亮。
身后跟来的陈脩忍不住噗嗤一笑,就连朱蒙也忍不住捂脸不忍看他的脸。薛斌是不是被卫千户打到脑袋了?
“下辈子。”南宫墨道。
薛斌睁大了眼睛,“这不可能!当年教我武功的师傅还说我骨骼清奇,是练武奇才。”
南宫墨叹气,怜悯地看着他道:“大多数江湖骗子都是这么说的。”薛公子的根骨只能算是一般,底子打得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如果努力锤炼一番,本身胆子又够的话在战场上也够用了。但是他偏偏想不开想要追求武功高手的程度。如果卫君陌是那种江湖高人求着送秘籍的天才的话,薛真大概就只能是那种去登门拜师人家也只能勉强忍着不把他踢出去的程度。
薛斌很是失落,“这么说…我岂不是没有希望打赢他了?”
陈脩和朱蒙齐齐望天:您还在做白日梦呢?
“那我不是一直要被他蹂躏?!是我家老头子得罪了他不是我啊啊啊。”薛斌抓狂。陈脩摸摸下巴,忍着笑道:“其实…是你自己要去招惹卫千户的吧?”他爹也得罪了卫君陌,但是陈脩自觉自己的日子还算能过。
薛斌哑然,好半天才低声嘟哝道:“谁让他提出那种条件的…摆明了是引人犯罪嘛。”
只要能接卫千户一千招,美酒佳肴随便吃,好兵器人手一把,假期加三倍……于是,每天都有人前赴后继的明里组团群殴,暗地里埋伏打闷棍各种折腾。可惜卫君陌手下只有一千人,基本上都是一招解决,有时候还能一招解决好几个。两三次之后人就少了一般。到现在,依然还顽强的不肯放弃的就只剩下薛斌和彭信为首的百来人了。不知道是不是薛斌的错觉,每次他被揍得都格外的重。
南宫墨叹气,同情的看着薛斌。就算薛斌放弃了,卫君陌肯定还会想出来别的法子折腾他的。这可怜的孩子偏偏就不如陈脩有眼色。干净利落地让卫
眼色。干净利落地让卫君陌折腾两下也就没事了,偏偏他要使劲儿往人手里撞然后继续得罪卫君陌继续被整。
“我觉得…这肯定不是薛将军的问题。”南宫墨道。
薛斌可怜巴巴地眨了眨眼睛,“那我怎么办?”他觉得卫千户肯定是把修理他当成日常来做了,每天不揍他一顿就会浑身不舒服。
“离他远点?”南宫墨迟疑道。
薛斌怀疑,“行么?”
“大概吧?”
“夫人,您不能跟他吹吹风什么的么?冤有头,债有主啊。”小爷只想当个普通的小兵怎么这么难呢?
南宫墨窘然,“你可真孝顺。”祸水东引到这份上,薛将军当年生孩子的时候肯定忘了看黄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