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朱初喻漫步走进书房,看着满脸阴郁地萧千夜挑眉浅笑。
萧千夜轻哼一声,扫了朱初喻一眼道:“你现在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进御书房也不让人通报一声。是不是没将朕放在眼里?”说实话,朱初喻还真不怎么将萧千夜放在眼里,但是当着萧千夜的面自然不能这么说。毕竟,萧千夜才是名正言顺的未来皇帝。
“初喻不敢。明天就是登基大典了。陛下怎么看起来心情还是不好的样子?”朱初喻问道。萧千夜斜睨了她一眼,冷冷道:“来替萧纯探消息?”朱初喻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轻声道:“陛下实在是误会我了。之前…我以为陛下应该明白初喻的忠心了才是。”
萧千夜冷笑,显然并不相信朱初喻的话。当初他被萧纯囚禁的时候朱初喻在干什么?那时候朱初喻但凡是肯帮他传一点消息,也许现在也不会是这样的局面。这样的情况下登基为帝,束手束脚的仿佛傀儡一般,还不如皇祖父在的时候做一个皇长孙自在。
这世上很多人,总是喜欢将自己的错误或者失败归咎到别人身上,而不愿意承认是因为自己的失败造成的。
朱初喻叹息,“陛下…我们朱家为了帮助陛下可算是倾尽了全力,陛下还是怀疑我们么?要知道…当初我若是真的帮殿下做了什么事情,万一被摄政王发现了,朱初喻一死固然不足惜,但是…天高皇帝远,陛下怎么知道萧纯不会杀了你?虽然陛下对萧纯极为重要,但是却也不是不可替代的。如果陛下没了,自然还有成王殿下和安王殿下可以替代。”朱初喻没有说的是,难道你不觉得先帝活的太久了么?就算先帝过近年再死,登基的也不会是萧千夜而是太子。若是太子登基,不算受宠的萧千夜未来能不能坐上太子之位还是未知之数呢。这些,朱初喻不相信萧千夜想不到,他只是不愿意想罢了。
听了朱初喻的话,萧千夜的神色多了几分迟疑。倒不是他真的相信了朱家,而是这样的下,他不能再任何推到萧纯那边去了。否则对他将来执掌朝政将会非常不利。还有那些当初教导过他的文臣和大儒还没有回来,如今金陵的形势对他并不有利。
见萧千夜神色稍缓,朱初喻继续道:“陛下,摄政王就算是再厉害如今也年岁不小了,更没有什么厉害的子孙。更何况…摄政王说是也不过是因为……”萧纯之所以有如今这么大声势,除了他宫廷禁卫和一部分的京卫营大军还有暗中收买的一部分官员以外,其实在朝堂上他原本并没有多大的势力。毕竟是二十多年没有涉足金陵更不用说,大夏的兵权有一般是由皇帝统辖的,剩下的一半掌握各地的手中。萧纯就算是要安插人手也需要时间。萧纯能有现在声势,还是因为萧千夜给他的摄政王的身份。说到底,是萧千夜自己技不如人给了人家威胁的把柄。
“更何况,二姐腹中已经了有了陛下的骨肉,哪怕是为了二姐腹中的孩子,咱们朱家也是站在陛下这边的。陛下说,是不是这个道理?”朱初喻微笑道。
萧千夜想起后宫中怀着几个月身孕的朱侧妃,对朱初喻的话倒是多了几分相信。没有什么比有一个皇子更加能够拉拢这些权贵的心的了。就如同鄂国公府,哪怕是看在孩子的份上,鄂国公元春也会毫不犹豫的站在自己这边。但是另一个没有孩子的南宫姝,南宫怀的态度就显得暧昧多了。只可惜,南宫姝如今的情况看起来却没那么容易能够有孩子的了。如果有了南宫怀和元春的支持,他心中的底气也要更足一些。
见他如此,朱初喻也不再多劝。许多事情有时候说多了反倒是适得其反,萧千夜本身就是一个很爱多想的人,剩下的是就让他自己去想吧,相信他总会想通的。
“陛下还没说,刚才是在为什么事情烦恼呢。”朱初喻轻声问道。
萧千夜看了她一眼,横竖也不是重要的事情,便问道:“这些日子,那些藩王世子的事情你听说过么?”
朱初喻侧首想了想,了然道:“陛下是想问那些藩王的公子们在金陵城中闹事的事情?”
“你也听说了。”萧千夜皱眉,朱初喻笑道:“还有谁不知道?陛下没听说么,今儿上午星城郡主还为这个发作了燕王府的三公子呢。”
“哦?”萧千夜挑眉,若说这天下所有的人中他最忌惮的是谁,除了现在的敌人萧千夜以外,大概就要
萧千夜以外,大概就要数燕王萧攸了。与受制于萧纯不同,萧千夜忌惮燕王更多的是犹豫从前的敬畏。燕王的气度,性格甚至是战绩都无不让曾经的皇长孙敬畏不已。从其两人之间没有利害关系的时候,这只是晚辈对长辈的一种崇敬和羡慕,但是当换了一个身份,他成为一国之君的时候,燕王的强大理所当然的就会大概给威胁感了。
朱初喻笑道:“听说燕王三公子得了一匹好马,许是一时得意便忍不住当街纵马,险些踩到了一对祖孙俩。当时正巧星城郡主也在场,当场便将那马儿打的晕倒在地,就连燕王三公子也被揍了一顿呢。”
萧千夜扬眉道:“她胆子倒是不小,萧千炯可是个暴脾气,他就没有打回去?”早些年他也是见过萧千炯的,虽然那时候萧千炯还不到十岁,但是那脾气可比上面的两位兄长坏多了。
朱初喻掩唇笑道:“那也要打得过才行啊。听说三公子好几次被星城郡主打倒在地上呢。只可惜…竟然无缘看到。”嘴里这么说着,朱初喻心中对南宫墨的胆量也是十分佩服的。燕王和齐王可算是南宫墨和卫君陌最强力大的靠山了,南宫墨收拾起燕王公子却是丝毫也不容情。
萧千夜轻哼一声道:“这些人确实该好好收拾一顿了!”这些人的所作所为萧千夜岂能不明白?说是无法无天,其实更多的还是想要试探他这个做皇帝的态度而已。但是现在…他绝对不会给任何人发难的机会。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不太美丽的误会。如果萧千夜表现的足够强势,藩王们反倒是会收敛许多。即使是不服气,但是萧千夜毕竟是先帝遗诏传位的。藩王们即便是自己登不上皇位,总还是希望登上皇位的是一个能力卓绝的帝王,也好让他们心服口服。但是偏偏,萧千夜认为这些藩王是为了找他的茬,越发的忍耐。却不知道,这份忍耐在藩王们眼中却是一种懦弱的表现。
朱初喻抿唇淡淡一笑,没有接话。萧千夜自己不敢收拾这些皇子皇孙,却指望着别人动手。可惜,这金陵城中可没有第二个南宫墨。
萧千炯确实不是南宫墨的对手,这是燕王府所有人心中都万分确定的一件事情。看着再一次被摔出去的燕王三公子,围观的人们都忍不住想要捂脸不在看这悲惨的一幕。南宫墨当然也不会那么的不知分寸,至少她会留着一张好脸让萧千炯去参加新皇的登基大典的。所以,被摔出去的萧千炯十分幸运的没哟脸先着地,而是屁股先落地,自然又痛的一阵赤牙咧嘴。
“三弟,别打了!”萧千炜担心地道。
“不行!”萧千炯从地上爬起来,瞪着南宫墨咬牙道。
长平公主在一边也看得直皱眉头,正想要开口,只听南宫墨浅笑道:“没关系,母亲。横竖也闲着无事,我陪三表弟,好好地…练练。”走到一边的摆着各种兵器的兵器架子便,南宫墨素手在兵器架子上轻轻一拍,一杆银枪一跃而起朝着萧千炯飞了过来,萧千炯连忙伸手接住。
南宫墨笑道:“听说三公子枪法不错,试试?”
萧千炯轻哼一声,长枪在手中挽出几个炫目的银花,枪尖一指南宫墨道:“来战!”
南宫墨悠悠然笑道:“对于不听话的孩子,我一向觉得…就该打到服气为止。这一次,我可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谁要你留情?看枪!”萧千炯怒吼一声,长枪气势如虎朝着南宫墨直刺而去。南宫墨秀眉微挑,左手随意的在萧千炯枪身上轻轻一拍,长枪立刻被荡开,震得萧千炯双手发麻。靳濯独自一人依靠在校场边上的柱子上,斜眼看了南宫墨一眼没有说话。用深厚的内力欺负一个孩子,有意思么?
南宫墨显然觉得很有意思,纤细的身影摞移旋转,四处游走,隔得远一些的人们仿佛只看见蓝衣身影满场乱飞一般。而萧千炯却半天连南宫墨的衣角都没有摸到,反倒是将自己累的气喘吁吁。看得别人都替他感到辛苦。
萧千炯咬牙,本公子就不信连个女人都打不过!手中长枪一展,再一次朝着南宫墨心口刺去,南宫墨秀眉微挑,足下轻轻一点飞身而起,在枪身上轻点了几下就已经凌空来到了他的跟前。萧千炯反射性的朝后仰想要比来她的攻击,南宫墨却只是嫣然一笑,抬手轻飘飘地朝着他挥出了一掌。萧千炯顿时整个人朝身后飞去,手中的长枪也同时脱手飞了出去。
“还打么?”南宫墨飘然落地,含笑看着萧千炯问道。萧千炯想要站起身来,但是浑身上下的疼痛却让他无能为力,只得瞪了南宫墨半晌才有些不甘地吐出三个字,“不打了。”
南宫墨笑眯眯道:“其实你还是可以打的,什么时候觉得技痒了可以来找我切磋。我…还是很欢迎的。”
萧千炯撇了撇嘴,再看向南宫墨的眼神倒是没有了之前的轻视和不以为然,倒是更像是在看妖怪。这个女人真的是南宫怀的女儿么?虽然南宫怀是名震天下的名将,但是南宫怀的武功有这个女人一半儿高么?真以为他是傻子?再跟这个女人打架纯属自己找揍。就跟…表哥一样。
萧千炯其实跟卫君陌并不熟悉,他见过卫君陌的时候自己都猜九岁,而卫君陌却已经十六岁了。虽然他生长在北地,从小身体也比绝大多数人好,九岁的时候看着比一般十二三岁的男孩子也不小多少,但是跟卫君陌切磋的时候
切磋的时候却是一败涂地。从此萧三公子心目中一个极重要的目标就是打败这个一直被父王称赞有加的表哥。但是现在,他连表嫂都打不过,他真的有机会打赢表哥么?
可怜的萧三公子并不知道,他家表哥的武功在不久前又上升了一个台阶。如果知道这个消息的话,想必他这辈子也不会再升起想要打败卫君陌的想法了。
“三弟。”萧千炽和萧千炜都很是无奈的上前将萧千炯扶了起来。长平公主也上前来问道:“怎么样,没伤着哪儿吧?怎么爬不起来了?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萧千炯幽怨地望了南宫墨一眼,直觉这女人狡猾奸诈。明明他全身都痛,但是偏偏又没有哪儿是真的伤到了的。真请了大夫来岂不是丢脸?
南宫墨上前,扶着长平公主笑道:“母亲你放心吧,三表弟没有受伤。表弟,你说是不是?”
“是!”萧千炯咬牙切齿道,看着长平公主怀疑的神色连忙道:“姑姑真的没事。我就是跟表嫂切磋切磋。我从小在军营里长大的,耐摔。”长平公主这才点了点头,叹气道:“平常倒是没什么,你们兄弟姐妹玩玩也就罢了。明天是陛下的登基大典,可千万不能出什么问题。”万一萧千炯真的受伤不能出席,传了出去别人还以为是燕王府对新皇登基有什么不满呢。
听到这个,三兄弟都有些不爽。萧千炽和萧千炜年长一些还好说。萧千炯却是直接将心里的不以为然摆到脸上了,看得长平公主在心中直摇头。难怪三个叮嘱要好好看着炯儿,这样的性子在金陵皇城里可怎么是好。叹了口气道:“你们这些日子在金陵也安分一些。之前那些事情万不能再有。等到登基大典结束,父皇送入皇陵之后就赶快回去。再敢惹出什么事情,别怪姑姑打你们板子。”金陵到底不是久留之地。
其实萧千炽和萧千炜两个人都不用担心,长平公主这话是单独说给萧千炯听得。萧千炯也知道长平公主是为自己好,虽然还有些不服,却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送了长平公主回院子里休息,萧千炜方才对南宫墨笑道:“三弟这个性子,整个幽州城里也只有父王和母妃两个人能够管得住,也难得他能服表嫂。”萧千炜没说的是,这位表嫂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但是教育孩子的方式倒是难得的跟父王一个模式:不管服不服,打到服再说。偏偏对萧千炯这种人,也只有这种法子能降得住他,别的就是给他讲一千个道理他也只会嫌你啰嗦。
南宫墨笑容可掬地看了萧千炯一眼,道:“我最喜欢听话的孩子了。”
“谁是孩子了?!”萧千炯恼羞成怒地道。
南宫墨道:“你乖乖听话,只要不闹事,等你离开金陵的时候我就教你一条武功。”反正师叔收集的武功秘籍多得是,甚至有许多是失传了的。随便找个简单易学的交给萧千炯也足够他受用了。闻言,萧千炯眼睛一亮,“真的?”
南宫墨挑眉,“我骗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