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燕王,齐王殿下,见过公主。”进了凉亭,看看燕王和长平公主,在看看另一个穿着赤色五章蟠龙亲王服饰的中年男子,立刻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齐王靠着身后凉亭的柱子,撑着额头打量着南宫墨笑道:“这丫头就是南宫怀的嫡长女?星城郡主?”
长平公主拉着南宫墨到身边坐下,笑道:“六哥就是这个性子,你别在意。”南宫墨忙到不敢,长平公主含笑看想燕王道:“三哥你在丹阳也见过无瑕,你看父皇给君儿显得这个媳妇儿可好?”燕王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卫君陌,在看看坐在长平公主身边落落大方的南宫墨,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齐王笑道:“小五你担心什么,三哥要是觉得不好当初在丹阳就说了。来,南宫丫头,这是六叔的见面礼。”
齐王递过去的是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先不说里面到底装了什么,只看盒子上精致的雕刻和镶嵌着的几颗宝石这礼物就已经足够诚意了。显然是因为要给南宫墨见面礼而特别准备的。南宫墨恭敬地接了过来,道:“多谢齐王殿下。”
齐王摆摆手,道:“以后跟君陌一样,叫舅舅就行了。”
南宫墨浅浅一笑,虽然感谢齐王的认同和表态,但是她跟卫君陌还没有成亲,这声舅舅至少现在是不能叫的。
长平公主拉着南宫墨有些担心地问道:“父皇刚刚让你独自留下,没有为难你吧?”南宫墨摇摇头道:“没有,陛下只是随便说了几句话就让我出来了。”原本南宫墨还在考虑要不要跟长平公主和卫君陌说皇帝的身体的事情。但是在看到燕王和齐王的一瞬间突然吓出了一身冷汗。如今众人都还不知道皇帝身体的状况,但是皇帝对自己的身体显然是一清二楚的。宫中不可能没有医术高明的御医,那么…皇帝为什么特意要她去把脉?
想到此处,南宫墨当真是在心中暗暗吁了一口气。如果她今天泄露了皇帝寿命将尽的秘密,只怕…明天就是她的死期。同样,如果听到这个秘密的齐王或者燕王做出了什么让皇帝觉得不好的举动,只怕…皇帝也不会因为他们是儿子而手下留情。
皇帝这看似不经意的一个举动,不仅仅是在试探她,甚至也在防备着自己的儿子。想到此处,南宫墨脸上的神色更加淡定温婉了几分,仿佛刚刚心中的波澜起伏都完全没有发生过一般。
“清行也坐下说话。”燕王淡淡道,“五妹,之前我跟你说的…等到清行和无瑕大婚之后就去幽州的事情,你考虑的如何了?”
长平公主一愣,眼眸微垂,低声道:“三哥…若是君儿就这么走了,不是等于放弃了王位么?卫鸿飞绝不会将王位给君儿留着的。”
燕王轻哼一声,淡淡道:“区区一个郡王之位值当什么?清行是你的唯一的儿子,还有本王和六弟在,就是将来向父皇或者太子求,也能求来一个郡王之位。何况,清行的本事你也知道,哪怕不靠身份,就凭他自己难道还怕将来一无所有?”
到了幽州,卫君陌的本事才能够随心所欲的发挥,再凭着他长平公主独子的身份,将来立了足够的战功区区一个郡王之位算什么?
“我……”长平公主秀丽的容颜上难得的出现一丝挣扎和痛苦,她当然知道儿子凭着自己的本事也能得到足够的身份和地位。但是…但是那不一样啊。她的君儿……看着妹妹痛苦的模样,燕王眼神微闪,低低地叹了口气道:“罢了,你自己好好想想。你知道,三哥绝不会害清行的。”
“我知道。”长平公主点点头道:“我知道三哥都是为了君儿好。你让我想想。”
燕王点点头,不再说说话。倒是齐王有些不耐烦地道:“小五,那个卫鸿飞有什么好的你要为他这么苦着自己?六哥替你去宰了他!”
“胡闹!”燕王沉声道,横眉扫了齐王一眼道:“你以为金陵是你封地?想宰谁就宰谁?父皇对靖江郡王府有愧,你平时闹一闹就算了,如果真伤了卫鸿飞,你以为靖江郡王府会怎么算了?”齐王满不在乎,“难不成他们还敢为了一个卫鸿飞要本王赔命?不过跟咱们萧家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而已,本王可是皇子。”
“别忘了靖江郡王府还有丹书铁券。”燕王提醒道,“丹书铁劵是父皇亲自颁出去的。若是靖江郡王府若是拼了命不要请出丹书铁劵,难道父皇还能当着全天下人的面食言而肥?当真斩了你也不是不可能。”
齐王不爽地嗤了一声,不再说话。
长平公主轻声道:“六哥,你不用担心。我会好好考虑的。”
齐王无奈地看着妹妹,他们已成年就去了封地,这些年妹妹在靖江郡王府受了多少委屈也不知道。偏偏妹妹还是个死心眼,说什么也不肯和离。就算女子和离了名声不好又怎么样?她有两个哥哥,还有个儿子谁还能欺负她不成?自己从小看大的妹妹齐王了解,长平从小跟卫鸿飞青梅竹马,绝不会做出什么红杏出墙的事情来。偏偏长平这些年仿佛心死如灰了一般,既不跟卫鸿飞和离,也不解释当初为什么会早产的事情,这么拖下来连他这个做哥哥的都看着着急。
“好了,不说这个了。三哥,这些日子身体可好些了?”长平公主问道。之前南宫墨给燕王看诊的事情她也儿子说过,当然卫世子没有告诉她为此他付出了高昂的天价诊费。燕王剑眉舒展开来,看了一眼南宫墨笑道:“效果不错,这两个月伤处好事好了许多。本王还没谢过无瑕。”不过那药用起来也当真是要人命,想起来即使是铁血的燕王殿下也觉得十分的就绝。
南宫墨浅笑道:“王爷言重了,有效就好。我再替王爷把把脉。”
燕王自然不在意,伸出手放在桌上任由南宫墨把脉。南宫墨凝眉认真地诊脉,燕王的脉象果然比几个月前好了许多。收回了手,南宫墨道:“王爷的旧伤已经好了七八成了,以后就要靠慢慢的养着了。正好我手上还有几个不错的药材,过些日子我师兄来了请他重新开个方子给王爷调理。”
“有劳。”燕王点头道。
齐王有些好奇地道:“三哥的伤都有二十多年来,也没能治好。没想到你这丫头倒是比太医院那些废物要强得多。”
南宫墨笑道:“王爷言重了,各有所长罢了。”太医院的太医医术自然是不凡,但是医治的都是这些皇亲国戚,高门权贵。这些人能有几个重伤的?大多是一些富贵病罢了。燕王思索着,道:“听说前些日子无瑕在战场上教人治伤,救回了不少的将士?”
南宫墨道:“尽我所能罢了,王爷言重了。”
燕王摆摆手道:“若是将来无瑕去了幽州,我倒是希望你能教教我军中的将士。幽云铁卫年年跟北元残余还有瓦刺柔然各部交战,气候又属苦寒,死伤的将士比别处更严重。”
南宫墨一怔,倒是没想到燕王竟然会这么说。上次她在军中的事情虽然因为被册封为郡主没有什么人多说什么,但是私底下其实大多数的朝臣还是很有意见的。因此即使南宫墨再有什么想法也只能押在心中不提了。没想到燕王却似乎完全没有不喜女子抛头露面的想法,反倒是希望她能够帮忙。
“若是有机会,自当尽力而为。”南宫墨道。
燕王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向南宫墨的目光更多了几分赞许。
告别了燕王和齐王,长平公主身体不好也去休息去了,卫君陌身为京卫指挥使,如今这个日子自然还要负责宫中的守卫也不清闲,南宫墨只得去找谢佩环了。说起来与谢佩环倒是有好些日子没见了,上次在太子妃府也只是匆匆见了一面。看到南宫墨过来原本独自一人坐在一群闺秀们不远不近的地方的谢佩环展颜一笑,立刻起身扑了过来,“墨儿!”
南宫墨挑了挑眉,“好些日子不见,谢三似乎活泼了不少?”
谢佩环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道:“哪儿比得上你南宫大小姐,一个人就敢往战场上跑,胆子肥了你。”
南宫墨偷笑,你若真的知道我做了什么,还不吓死你?
谢佩环拉着她坐下来,兴致勃勃地道:“早就想去找你了,不过祖母说你快要大婚了肯定忙着呢我至少忍着了。快跟我说说,你去战场的事情。”不只是谢佩环,旁边不远处的许多人也纷纷竖起耳朵偏偏还要装成一副不在乎的模样。
南宫墨无奈地坐下,道:“哪儿有什么好说的?再说,我也是有带着侍卫的。”
“撒谎。”谢佩环趴在她身上低声笑道:“我可是听我父亲说了,南宫大小姐独自一人带着叛臣的人头从将对面跑回来呢。”一般的大家闺秀别说是一个人抱着人头跑回去,就是让她们看一眼也要吓晕了好么?谢佩环突然有些羡慕起南宫墨来了,如果她也有这样本事,天下何处去不得?
南宫墨看看周围,抬手捏了捏谢佩环粉嫩嫩的脸颊笑道:“好吧,改天你来我府上,我讲给你听。”谢佩环也知道这里不是说故事的地方,靠着南宫墨坐下来,低声道:“你知道么,朱初喻今天也来了。”
南宫墨挑眉,“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朱初喻在如何也是高义伯的嫡女,虽然说朱家在朝堂上没什么势力,但是又这个爵位至少参见宫宴的资格还是有的。
谢佩环笑道:“她的那点破事如今金陵城里谁不知道啊,她还好意思跑出来。你看看谁愿意搭理她?只可惜了她那个庶妹,原本好好地做个正妻,却为了她这么点破事被送进了越郡王府。”
南宫墨道:“或许人家也是自愿的呢。”
谢佩环想了想道:“也是,不过你那庶妹可就倒霉了?刚进门不到一个月越郡王又往府里抬人,怎么样,她有没有回家闹?”
南宫墨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她是真不知道,眼看着大婚的日子要到了,她大多数时候都在寄畅园里忙着打理嫁妆。
抬眼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朱初喻,南宫墨当真是有几分佩服了。除了极少数的几个人以外,大多数的闺秀们都离得她远远地。就是这样尴尬的境地朱初喻依然面带微笑,一派淡定从容的模样,只是这样心理素质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察觉她打量的目光,朱初喻朝着这边微微点了点头,倒是没有如往常一般再凑上来。
“这个朱初喻不简单。”谢佩环低声道。
南宫墨浅笑道:“自然是不简单,否则她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了。”卫君陌的打算她是知道的,能够从卫君陌的算计中脱身哪怕是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至少也是成功脱身了。就这份机变和决断,就不是一般女子能够比拟的。可惜,是敌非友,南宫墨心中有些遗憾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