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性质和你很像,只不过一个是在明处,一个在暗处。”
“打个比方?”
“你知道舍弟吗?”
“那个有名的苏牧,苏老师?”
沈薄微笑,“不错,他就是在明处。而我,是他的影子。”
“什么意思?”
“我的身份鲜为人知,但分工和他一样,各司其职。我是公安部侦查局的神秘力量的一部分,也就是特情工作者。我的人脉有一部分来源于警方,我为他们办事,但相反的,我也可以申请资源互换,也就是共享资源。这是我的条件,也就是他们所谓的控制线人的‘把柄’。”
余念对这种线人略有耳闻,这些人一般是社会各个单位的从事者,他们在各种中介组织中“架网布线”,广泛物建神秘力量,或许各类情报,就为了打击那些犯罪苗头,或者为一些大型犯罪案件提供信息。
她甚至还知道有一些人是确有把柄在警方手里,他们不打击这些情节较轻的犯罪行为,充分利用这个“把柄”,让他们将功抵过,为其他案件提供讯息。
余念没想到沈薄就是这样的“特务”,不,她也早该想到了。
不然如何解释,这个男人好似无所不能,却神秘莫测,让她永远都看不清他。
“所以呢?你找上我,是为了什么?”余念问。
“从一开始,找上你的就不是我。你还记得吗?”
余念回神一想,她和沈薄合作,应该是小白的案子。
沈薄最开始对她百般刁难,最后却说她通过了考验,是由警方聘请她的,也是他们申请了保密工作。
的确是这样,从一开始,她就是被利用的。
余念问:“他们想做什么?”
“他们想让你当线人。”
“线人?我为什么要当他们的线人,我又没有把柄在他们手上。”
“有。”
“什么?”
“他们知道你的父亲不是自杀,是至少不是自愿自杀。”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余念轻咬下唇,她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胸腔里仿佛埋了一个□□,发出砰砰的计时声,即将引爆!
“他们从一开始就在观察你,他们知道你所想知道的一切,”沈薄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但是我不想你以身涉险,所以,快跑吧,余念。不要去查你父亲的死,不要去好奇任何东西。”
他话说的很含糊,但余念也大致猜到了其中的内容。
沈薄算是违反了保密协议,希望她能马上逃离这个地方,至少不要和接下来的案子牵扯不清。她的父亲不是自杀,是他杀,但是这里头的□□,不是她一个人可以应付的,甚至会和她父亲一样死于非命。
是被灭口吗?
她笑起来,笑容僵硬,比哭起来还丑。
看来是的。
那个男人是用死换来了她的平安,从一开始,他就想保护她到最后,可惜没能看着她平平安安长大。
余念的鼻尖发疼发酸,一想到她爸,她就觉得胸口被堵上了满满当当的棉花,抽气时艰难,胀闷得让人难以忍受。
她结结巴巴地问:“我只想知道一点,他是为了保护我,才跳楼的吗?”
“我知道的不多,但是我想,是这样,”沈薄用柔软的指腹掖去她眼角的泪珠,轻声道,“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他用死换了你的命。所以,别回去,余念,答应我。”
余念闭上眼,脑中百转千回都是父亲的死——阴雨天,抵在父亲身后的枪械。她明明已经全力以赴在跑了,但还是没有赶上,眼睁睁看着那个男人从高空坠落……
他究竟陷入了什么样的危险事件,怎么会连命都丢了?
警方知道他不是自杀,为什么不立案?是因为证据不足吗?还是怕打草惊蛇?
她必须要回去,她必须要查明这里头究竟有什么猫腻。
就算余念不回去,他们也会放出一些诱饵来吸引她——现在的她,就像是在寒冬腊月中苦苦寻食的野猫,在饥肠辘辘的时刻,即使鱼罐头里混了老鼠药,她也要甘之如饴。
“我做不到,这是我一直以来都想知道的事情。我想知道他的死因,也想为他讨回公道,这是我不得不做的事情。而且,你最开始不就是以这个为诱饵,诱我到你的身边来吗?”
“这是我一直以来最后悔的事情,余念。如果时间可以重来的话,从一开始,我就会选择忘记你,不去触碰你。”沈薄抬眸,一双黑沉沉的眼直逼她的内心深处,像是要窥视什么。倏忽,他轻笑着,说: “果然是这样,我早就猜到你不会服输。既然你执意要下地狱,那么,我也只能奉陪到底。还是那句话,余小姐,你的后背,由我来守护。”
余念轻柔揽住沈薄的脖颈,她将他抱得很紧,说:“别担心,我会小心的。”
“你要记住一句话——在我喊你跑的时候,用力跑,别回头。”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为了以防万一。”沈薄的声音刻意压得很低,直迫她的耳廓,令她浑身一颤。
就在这时,一阵电话铃声打散了他们之间温情的气氛。
余念接起电话,问:“你好,这里是沈先生家。请问你是?”
“是余小姐吗?我是侦查局的工作人员,想约你见个面,你看有时间吗?”
她屏息以待,许久,才说:“如果我拒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