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凉接过那泛着幽暗冷光的铜镜,只见那并不清晰的镜像中,映着一披散着长发,面色苍白的女子,容貌倒是姣好,只是……已有了枯败之感。
“……”
嘴角微微抽搐,她有些失落的拍了拍脸颊,“竟然不好看?”
再侧头瞥了一眼身旁俊朗的男人,默默转回头,面上的失落之意更甚,“啊,好丑……”
“姑娘那是因为没有休养好,若是再养个两日,定是最美的新娘!”穗儿口直心快,什么都不忌讳的便说了出来。
而听者有心,百里卿言和莫凉的眸色都不约而同黯了黯。
只不过下一刻,莫凉便“温柔”的笑了起来,一字一句盯着穗儿的问道,“所以,你也认为我现在很、难、看么?”
穗儿:……嘤嘤嘤,好可怕!
蕊儿:叫你话多!
见姑娘还在朝自己温柔的笑,穗儿欲哭无泪,伏了伏身,“姑娘我错了!我下去帮你煎药!”
还没等到莫凉许可,便忙不迭的退了下去,顺手还拉走了自家姐姐。
“哐当——”
房门被一把关上,屋内顿时只剩下了莫凉和百里卿言二人,气氛却不似从前那般和谐暧昧,而是透着丝丝危险和压迫。
察觉到百里卿言的目光一直紧紧锁在自己脸上,莫凉握了握身侧的手,才扭头对上他的视线,唇角牵起,“果真是声如其人。”
“……”百里卿言依旧深深的盯着她,似乎是想透过那双灼灼月眸触及真实,再从中找出些许端倪。
莫凉浑然不觉,只自顾自的叨念着,“从前听你的声音,便料到你长了一张冰块脸。如今看来,果不其然。”
“……”
半晌听不到自己未婚夫的回应,也看不出他面上究竟是何表情,莫凉唇畔的笑意微僵,声音都略微压低。
抱着身上的锦被退后了些,她抬眼看向百里卿言,轻声问道,“你……不希望我的眼疾被治好……是吗?”
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小心翼翼。
百里卿言垂眸,只见女子苍白的面容上又覆了一层晦暗,眉眼间的丝丝凉薄仿佛是从心口渗出的,直让他蓦地松开了攥紧的手,整颗心都荡荡悠悠不知飘向何处,恍惚间,就连声音也飘忽了起来,“自然……不是。”
见女子明显不相信的望着他,百里卿言眸中的寒意渐渐散开,却始终融不化最深处的那一抹。
将微微远离的女子拉入怀中,他轻嗅着那发间的淡香,嗓音微哑,“你今日突然昏厥,我只是担心……治好这眼疾会有其它我不知道的代价……”
说着,三指却是悄无声息的探向女子的皓腕。
闻言,莫凉终于展眉,蓦地挣开腕上的桎梏,抬手便环住了百里卿言的腰,侧脸静静贴在他胸前,轻声解释,“我也只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