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坐同一辆列车离开前线的,还有一个历史上不曾记载的小人物,一名奥地利步兵团三连上士,来自遥远东方中国的佣兵阿卡多。
“德国完了,在莱姆附近的攻击耗尽了我们的储备物资,却没有取得任何实际进展,美国的加入让我们彻底被动了。皇帝陛下或许会在最近结束战争。”抱着自己的步枪,阿卡多靠在列车车厢的铁皮上,小声说道:“战争今年就可能结束。”
“虽然不情愿,但是阿卡多先生,你的战略眼光一向很准确,你预计在莱姆附近的攻击果然发生了,可是我还是不愿意相信我们会战败。”希特勒双眼裹着纱布,有些落寞的说道。
“希特勒先生,我们还年轻,虽然现在我们很不利,可是我们会把一切找回来的。”阿卡多用很坚定的语气说道。
希特勒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很久,伴随着火车车轮撞击铁轨接缝发出的咣当声,希特勒突然说话了:“阿卡多先生,你真是一名博学的人,我觉得你比我们的营长先生还要学识渊博。”
“谢谢。”阿卡多笑了一下,然后透过缝隙看向了远方的平原,第一次世界大战已经结束了,这二十年将是自己的舞台了。
1918年8月初,英军在亚眠附近发动突袭,德军几乎一枪未发便全线崩溃。德军后撤了,但阵地仍在,愿意履行军人职责者却数以百计。德国军人用自己的鲜血验证着自己的誓言,他们不愿意后退一步,顽固又执着的坚守着支离破碎的阵地,给对手制造着各种各样的麻烦。
但是在德国的国内,继续战争的信念却渐渐消失了,罢工事件此起彼伏。在像希特勒这样的死硬派人物看来,安全的、未受搔扰的后方,以及那里的落伍者、投机钻营者、装病逃避责任者、卖国者,还有对德国这个祖国既不热爱也不尊敬的犹太人,是在最严峻的时刻出卖了拼死战斗的前方。
当火车拉着阿卡多还有希特勒前往设在波默拉尼亚省内小城巴斯瓦尔克的医院时,自身的失望使他的痛苦全被抛到九霄云外。
经过几个星期治疗后,希特勒恢复了视力。角膜炎已消去,双眼也已退肿,眼眶之剧痛也开始减轻,慢慢地,他看清了周围事物的轮廓。
视力的恢复给希特勒带来了希望,使他重新对目前的各种事件发生兴趣。然而远方的帝国中心柏林本身已实际上被包围,新任经理敦促德皇退位,以便签订停火协议。
这一天的早上,阿卡多正在刷牙,巴斯瓦尔克的医院里一片宁静,偶尔有士兵发出一丝轻微的呻吟,一切都显得那样的安详美好。
三个穿着工作服,头戴前进帽的年轻人走进了宽大的伤兵病房,他们找了一个显眼的位置,将一名伤兵床边的椅子拉到了通道中央,其中一个为首的年轻人跳了上去,清了清嗓子,发表起演讲来:“布尔什维克万岁!先生们!只有布尔什维克才能拯救我们的德国!德皇必须下台!他是这场战争的罪魁祸首!”
“皇帝陛下才不是什么罪魁祸首!你们才是一群乱臣贼子!”希特勒瞪着通红的双眼,大声的反驳道。
“嘿!小子!看看苏维埃!看看列宁同志!他们俄国人没有损失任何东西就退出了战争!我们就应该相信布尔什维克也能带领我们摆脱战争的威胁!”那名为首的青年挥舞着拳头,很是坚定的说道。
他说的有理有据,很有说服力,虽然大家都默不作声,可是气急败坏的希特勒却一时愣在那里,没办法反驳一句。
“你们上过战场么?”一个声音从门口响起,清脆又坚定,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那里站着一名高大的日耳曼人,略微有些瘦弱,不过稀松的胡子茬却很有味道。
一双碧蓝色的眼睛在深深的眼窝里注视着大厅中央的三个年轻人,眼神里不带一丝感情,这双眼睛看过了生死,于是再没有波澜。
“你们上过战场么?”阿卡多见三个人不说话,又一次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