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沐面无表情的瞅了一眼身份证,照片上的卷毛幼崽,满脸都写着靠不住的孩子气。
“我不能走。”夏沐沉沉叹了口气:“也不该见你,这会给我带来麻烦。”
段紫潼微一皱眉:“你用不着害怕,他们没权利干涉你的生活。”
“不是因为我爸妈……”夏沐思维混乱,一想到国王心里就直打颤,天知道这房子有没有被监视,她不该让卷卷停留这么久。
“算了!”夏沐焦虑的站起身,上前拉卷卷的手腕,“你快走吧!不要找我爸妈的麻烦,这不关他们的事,是……是我自己做出的决定!”
段紫潼站起身,低头反握住她的手:“我不会找他们麻烦,也不会让他们继续干涉你的生活,你跟我走。”
“不行!”夏沐抬起头,对上卷卷的目光,又心虚地避开,焦虑不堪地解释:“我不能跟你走,我爸妈没有干涉我,是我……真的是我自己的决定,因为、因为你没有通过潜水考核,所以我不能再见你了!”
段紫潼挑眉讥讽道:“这理由听起来可真合逻辑。”
“是真的!”夏沐抿了抿嘴,总感觉自己再被一双眼睛监视着,如果继续待在卷卷身边,家人就会受牵连。
她的焦虑感冲乱了理智,捏紧拳头抬起头,大声说:“我之所以去巴兰岛陪练,就是希望你能提高排名,身为伏奥的王储,你怎么能屈居于第三?还心安理得,我、我根本无法忍受这种事,以后也……”
她哮喘似得倒吸几口气,眼里藏不住百般不舍,却还是颤声继续说:“以后也不想见到你了。”
段紫潼手足无措地看着她,好半会儿才低声回答:“我已经尽力了,也照你的意思提前换形态了,失败也不是我能控制的,你为什么不看看其他成绩呢?我也有自己的优势。”
话说出来就后悔了,蛋卷殿下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这么直白的羞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低声下气的,恳求夏沐看看自己的长处。
忽然发现,世上总有些事自己做不到,总有些人留不住,不是努力争取就有好结果,有时候只能换来更深的伤口。
成长的过程中,总有某一瞬间,会成为一个转折点,塑造出新的性格特征,决定自己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夏沐低头捂住脸,仿佛被愧疚包裹。
卷卷当然没有错,错在国王的干涉,和她自己许下的赌约,为什么承担伤害的是她的父母和卷卷?
她真恨不得忽然间从这世界消失。
“我也舍不得离开你……”最终,她还是说出心里话:“但我没办法,帮你提高成绩,或者帮爸妈洗脱罪名,我都做不到,所以没资格留在你身边。”
——
卷卷离开了,夏沐也无需继续藏在公寓里。
只当过去的一年全都是一场梦境。
梦醒了,她得继续原有的生活。
清早七点整,夏沐开始打包行李,门铃响了。
时隔几个月,那个男人亲自来到这间冰冷的公寓。
夏沐行尸走肉般将他引进门。
“还有什么吩咐吗,陛下。”
段倾泽面色有些凝重,沉声开口:“你前阵子是不是对潼潼说了什么?”
夏沐目光微闪,抬头看他。
段倾泽蹙起眉心:“潼潼最近变得很沉默,上星期一声不吭地回巴兰训练了,假期都还没结束。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希望你不要把自己的情绪,报复在我孩子身上。”
夏沐:“……”
——
此时此刻的巴兰岛因为时差,已近黄昏,潜水竞技区的海水被夕阳染红,不知道是第几遍了,段紫潼再一次要求重新考核。
且不说莫名其妙被喊来加班的训练员,连陪同竞技的其他几个学员都快累趴了。
布莱德的尾巴恢复得很好,此刻她的胸口激烈地起伏,因为体力透支,激烈的喘息磨得喉间隐约有股铁锈般的腥甜气息。
他那双碧绿的眼睛,死死盯着段紫潼,充满作战到底的倔强态度。
这头胖龙崽已经重复考核十六遍了,这不符合规定。
也只有布莱德一个人严防死守,丝毫没因为上次意外受伤而退缩。
他绝不会让这头不守规矩的幼崽,钻了别人体力的漏洞而通过考核。
——
与此同时,还是清晨的公寓里,夏沐眼中的恨意藏不住,愤怒将她的脸凝结成一张怨气满满的面具,直直怒视段倾泽。
“是您不准我和殿下见面,我总得说些什么做个了断吧?您认为我要是好言好语的劝说,能让您的孩子死心吗?”
段倾泽不动声色,嗓音却充满压迫感:“你该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毕竟是你自己的赌约,现在潼潼情绪很差,我猜想你是把责任推到了她身上。”
夏沐深吸一口气:“责任本就在我,因为我的自负,只要求了两个月时间,才没完成约定,可这些话,我要怎么对殿下解释,才不会暴露您的作为呢?”
段倾泽轻笑着摇头:“到现在你还没认识到自己的问题,你觉得只是因为两个月时间不够,才没能帮潼潼提高成绩,而不是因为你对她根本毫无帮助?”
——
巴兰岛的海岸,太阳只在海平面露出月牙大的一小节余晖。
训练员拍了拍段紫潼的肩膀:“下次训练再继续吧,来日方长,这是考验基础的竞技,不可能一蹴而就。”
其他几个学员累得头晕眼花,闻言立即冲卷卷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