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时他来到锦月的房门前轻轻敲了敲,嘱咐道:“我和你妈出去走走,我在厨房给你留了菜,饿了就自己热一热。”
然后半天没了声响,在锦月以为他已经走了的时候,突然又冒出一句,“阿一,你别怪你妈,你外婆是因为洛家人而死的,她只是不想让你受到伤害,我也不想你遇到危险。”
锦陆说完这些才走了,锦月趴在床上有点茫然,她还是头一次听说自己外婆的死和洛家有关系……
又饿了两个小时,锦月待不住了,转念一想觉得自己干嘛和自己的胃过不去,于是马上去厨房热菜。
菜才热好,家里客厅里的座机突然响了,这怪稀奇的,她家座机因为绑了上网用的宽带才一直没拆,家里也人手一个手机,基本都不会用到,所以这座机基本就是个摆设。
锦月抬着饭碗慢慢的过去接电话,话筒举到耳边,还没来得及说‘喂,有什么事吗?’,一个女孩的声音就在她耳边爆炸了。
“你妈坟被刨了!”
……
锦月愣了那么一秒,然后对着电话吼了回去,“你妈坟才被刨了!”
然后啪的一声压了话筒,这年头神经病可真多。
她刚准备走,电话又响了,锦月不耐烦的接起,如果还是刚才那人,她绝对要再骂上两句。
“你好,是华梅家吗?”是个带着方言口音的男人,听着年龄应该很大了。
“是,不过我妈不在家,你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锦月正了正声音。
“姑娘,我是兰坪镇的老镇长,你和你妈说一声,你外婆的坟给人刨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了!就此要开启外婆篇——兰坪镇的副本了!
又是一个新的故事。
☆、钟家宾馆
月色下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佝偻着腰,她手上提了个小菜篮,走在大街上,在小镇里她辛苦了大半辈子,把儿子拉扯大了,但腰却弯了。
兰坪镇说是个小镇,但因为居于深山之中,交通不发达,几十年来没发展多少,镇子坐落在半山腰上,主要的就只是一条街道,从街头走到街尾,也就是小镇的全貌,一到夜晚所有沿街的商铺早早的关了门,唯独只有一家小烧烤店还亮着灯,这是年轻人夜间的主要娱乐场所。
女人往店门口经过时,那在烧烤架上摆弄着烤肉,手上拿着蒲扇的男人抬起头来看了看她,脸上挤出一个笑,这街太小,大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他操着一口南方小镇的方言好心的问道:“孙大妈你要克哪跌?(要去哪里)”
“随便走走。”
“天黑路滑,你要小心跌(小心点)。”男人扇着手上的扇子,燃着的火炭瞬间闪出了火星,最近是雨季,山里一直下雨下个不停,道路湿滑。
“认得罗(知道了)。”孙大妈小步小步的走着,很快身边就再也没有了商铺房屋,道路两边都是高大的树木,草丛里都是虫鸣声。
很快她就来到了一处岔路口,一条路往上是通往公路的,上面有些饭店,宾馆。
而另一条路则是通往后山的坟地的,当然那些坟都不是镇里的,所以很少有人会到那边去。
孙大妈在那里停留了一会,然后走上了那条通往坟地的道路,这路一面是悬崖,一面是靠山,没走多远靠山的一面多出来了一片空地,路边还有块大石头。
孙大妈就坐在那石头上休息,黑压压的夜空,看起来明天还会下雨,她呆呆的望着天空,突然眼睛就湿润,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孩子,出了小镇娶了媳妇就不认她这个娘了,她这几天逢人便说自己要去城里看儿子,只有她知道不能坐着车去,而是要……
她从那篮子里摸出个瓶子,里面装的是农药,她拧开瓶口,正准备仰头一口喝干。
“嘿嘿~”一声冷笑从她身后传来。
孙大妈转过头看了看身后,她身后的空地长年没人打扫过,上面长满了杂草,但是却没有人,连虫鸣声也没有,静谧得可怕。
一股寒意袭上心头,孙大妈才想起这是几十年前凶案的发生地。
去意已决的她没敢多想,再次举起了瓶子。
但只是刹那间,那瓶子就掉落在了草地上,在地上咕噜噜的滚出了好远,刺鼻的液体从瓶口洒了出来。
而坐在石头上的孙大妈,连人带她的小篮子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
外婆的坟被刨了,锦月对此事秉承着怀疑的态度,毕竟在她的记忆中,外婆的墓是在本市的墓园,而且就在外公的墓边。
不过电话里,那个兰坪镇的老镇长,说的也不像是假话。
下午老妈回来,她和老妈提了一下,没想到老妈脸沉得更加难看了,立马就去打电话。
电话打完,就对锦陆说:“我得到兰坪镇一趟。”
“要不要我也跟着去?”锦陆看自己老婆焦急的模样,也跟着急了。
“不用,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把妈的坟挖了,陈志已经找人把遗体保存起来,我就去看看就回来。”华梅说完突然看向锦月,对她说:“你今天不是不高兴吗?这次你就和我一起去给你外婆上坟,我也好好告诉你,二十几年前洛家人做了些什么。”
锦月想知道为什么老妈这么讨厌洛家,立刻点点头,但随即一想又觉得不对,便问道:“外婆的坟墓不是在墓园里吗?”
“那是里面埋的只是些衣服,你妈每年扫墓都是去兰坪镇,那里才是你外婆的墓。”锦陆代替华梅回答道。
这下锦月倒是弄懂了,原来那是衣冠冢只是老一辈都讲究落叶归根,老妈为什么宁愿每年跑一趟,还费力气做了这么个衣冠冢,却不把外婆的坟墓迁回来?
不过这些等她们到了兰坪镇,应该都会告诉她。
当天晚上收拾了东西,第二天锦月就和华梅一起踏上了到兰坪镇的客车。
只不过兰坪镇地处偏远,两人硬是换了四趟车,连续坐了19个小时才达到的,特别是最后一段路,山路那个十八弯,一边悬崖,一边山壁,偶尔还会遇到小滑坡,原本不宽的道路被占去了一半,只剩下一个车道,随便放眼望去,都是一片片翠绿的山林,一座接着一座好像没个头似的,雨后的森林里那一声声空灵的鸟叫,让人徒生一股凄凉感。
一路上锦月心惊肉跳,但是最凄惨的还是她老妈,晕车吐得胆汁都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