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夭白皙的脸俏红了一下,轻轻颔首,“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
宫义漆黑的瞳眸里有波光闪动。
这么好的机会?
什么机会?
他刚才去驿站送信,回到客栈以后见她不在房间,心急之下忙出来找,却听闻这边很是热闹,便想着凭她的性子,一定是往这边来了,谁知才过来就见到有男子意图搭讪,心中便生出几分不悦。
宫义只知道有个别致的灯谜会,并不清楚其中规则。
所以听到陶夭夭说“这么好的机会”,他有些好奇。
陶夭夭一直悄悄打量着他的神情,心中就猜到了宫义肯定不清楚灯谜会的规则,便弯唇一笑,把答题人选的规则告诉了他,唯独没说赢了以后有机会双人游。
宫义眉心微蹙,垂目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女子,见她满脸期待,他忽然有些不忍心撕碎这种美好。
再次扫了一眼灯轮,他点头,“既然你喜欢,那我们便去试一试也无妨。”
宫义与徵义最大的相同点是两个人都沉默寡言。
然而不同的却是徵义是真的沉闷,对很多事情不甚在意,甚至毫不关心,也提不起兴趣。宫义不过是表面上高冷了些,实际上情感方面比徵义丰富得多,他会审时度势,也会照顾别人的心情。
陶夭夭自认为这三日的相处,两人还是多多少少对彼此有些了解的,就比如宫义某天晚上睡不着坐在客栈院子里的时候,她恰巧出来与他同坐,他便与她说起小时候在苗疆的种种过往,当然,他对她也并非十分信任,所以那些回忆只挑选好的说,不好的,他都尽量避开了。
他其实并不知道,不管好的坏的,她都想知道,哪怕只有一丝。
听到宫义一口便答应与她上灯轮解谜题,陶夭夭简直不敢置信。
宫义却不及她反应,伸出手拉着她就往人群里钻。
自古俊男美女最是惹人注目,更何况宫义的一身白衣本就惹眼,于是当他拉着陶夭夭急匆匆往前走的时候,人们便自动让开了一条道。
宫义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只顾着脚下的路。
陶夭夭原本脸红心跳不已,但见他面色平静,淡然无波,她也逐渐平静下来。
在上谷郡这种远离燕京的地方,才不会有人知道他们是什么身份,只会从这架势中推断出他们是情侣。
陶夭夭出神之际,宫义已经在灯轮旁的岸边停下,也松开了她的手,看向船上的管事,道:“我们也要参加。”
管事面露为难,一炷香的时辰已经到了,如今又钻出一对来,这岂不是坏了规矩?
宫义见状,微微眯了眯眼,“可是有何为难之处?”
管事陪笑道:“这位公子,一炷香的时辰早就过了,你们二人……”
不待管事说完,船舱里突然传来一个清润好听的声音,“刘伯,不妨事,让他们也参加罢,灯谜会的目的本就是让各位玩得尽兴,没必要把规矩定死了。”
管事听到了少主人的声音,偏转头来对着宫义和陶夭夭笑吟吟道:“既然两位有兴趣,那么还请去待定区准备抽签。”
所谓抽签,抽的是出场顺序,每一对派一个人前去即可。
管事交代完以后,宫义便走到了待定区抽签,出场顺序是第三。
陶夭夭知道以后,掩唇笑道:“没想到你运气还不错,第三嘛,有了第一第二打先锋,不至于因为备受瞩目而感到压力。”
宫义道,“不过是出场顺序而已,便是最后也无差别。”
“这可不同。”陶夭夭轻笑,“最后出场的话,兴许早就被前面的人拔得头筹了,我们可能连上场的机会都没有。”
宫义见她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不禁疑惑,“你若是喜欢归云楼的酒菜,我们现在也可以去,不至于在这边吹冷风。”
末了,他又补充,“还是你真想得到天灯婆婆作古前的最后一卦?”
陶夭夭心虚地低下头,之前跟宫义说奖励的时候,特意省去了双人游这一点,所以宫义以为她不是想去吃饭就是想要天灯婆婆的最后一卦。
陶夭夭想了想,顺势点头,仰起脖子道:“天灯婆婆的卦,百年难遇,既然今夜有机会,我倒要看一看她能否帮我算出朵花儿来。”
宫义凝视她片刻,虽然他很不相信这种地方也会有人精通命理卦象,但心中有些不忍心打破她的好兴致,“即是如此,那待会儿我尽力。”
陶夭夭坐下来,看着已经上了灯轮的第一对参与者。
那二人在鸳鸯树的两头各自坐下,已经有人备好了笔墨,只等管事一声令下便摘下第一个灯笼分别送到两人面前。
看到了上面的谜题,那二人相视一笑,各自提笔在纸上写下答案。
笔墨干了以后,两个仆人分别将答案送到管事的手里,管事看了以后,笑着摆手,“好,恭喜两位解开了第一题。”
看了一眼五丈高的灯树以及上面数不清的灯笼,管事拱手道:“还望两位再接再厉。”
答题那二人一看就是热恋中的人,听到刘管事的话,女子漂亮的小脸红了红,赶紧羞赧地低下头去。
没多久,第二道题开始,两名仆人分别将灯笼送到两人面前,二人思考了片刻,又提笔在纸上写下谜底。
第二道也是以答案正确过关的。
接下来第三道,第四道。
越往上,灯笼就被挂得越高。
船上的这棵树实际上是中空的,树根处开了一道门,里面是直通树顶的螺旋楼梯,越往上,两名负责拿灯的仆人就只能打开树门往上去挑灯下来给解题的两人。
这种玩法甚是新鲜。
外观的百姓大气不敢出,唯恐闹出喧哗声影响到那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