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罚到四位长老头上,那四人暗自捏了一把汗。
澹台逸被带走之后,整个芙蕖殿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族长吩咐宴席继续,立即有身姿妖娆的舞姬披了薄纱进来轻歌曼舞,好不热闹。
接风宴散去,已经是深夜。
出门之前,扶笙唤住阿紫和羽义,吩咐二人,“你们俩今夜一定要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可就得启程了,免得到时候没精神。”
“殿下放心。”阿紫道:“我二人自晓得,明日一定准时跟着你们出发。”
扶笙意味深长地看了阿紫一眼,又问:“你可有感觉到任何异样?”
阿紫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今日的秦王殿下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关心她的身体而不是关心羽义。
回拢思绪,阿紫摇摇头,“殿下无须担心,我们已经全部恢复了。”
“那就好。”扶笙认真看了阿紫一眼,见她不像是隐瞒了什么事情,心知阿紫应该是还不知道自己后背上月形胎记的秘密。他索性也不提及,只目送着两人由内侍带下去安排房间。
澹台惜颜走出来站在扶笙旁侧,也看着那二人离开的方向,轻声问:“如何,她可是想起什么来了?”
“应该没有。”扶笙摇头道:“我看她连自己后背上的月形胎记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澹台惜颜眸中划过一丝了然,“那看来,她真正的主人还没出现,否则她早就想起一切来了。”
扶笙没说话,深邃的眼眸看向外面漆黑的夜空,脑海里再一次浮现南岷灭国的时候,举国上下蓝花楹转瞬间凋谢的场景。
究竟是梦还是真实发生过?
“子楚,你也别多想了。”澹台惜颜温声道:“夜深了,快些回去歇着吧,对了,明小子那里已经服了药,你回去的时候去看看他好点了没,若是明日还不好,只怕我们不能急着动身,否则可会害了他的。”
“嗯,我知道了。”扶笙淡淡应了,也道:“娘早些休息。”
说罢,他随着打了风灯的内侍一路前往缀锦殿。
休息了几个时辰,又喝了药,季黎明的脸色明显有了好转,见到扶笙过来,他忙靠坐起来,问:“阿紫和羽义如何了?可有救活?”
“已经完全恢复了。”扶笙坐在床榻前,借着幽幽灯火见季黎明面色红润了许多,问道:“你身子可大好了?我们原计划是明日一早启程回燕京,若是还没好的话,就再歇息一两日也无妨。”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季黎明拍拍胸脯,挑眉道:“伯母不也说了么,就是普通的伤寒感冒,喝了药在休息一夜就好了,耽误不了行程。”
“那就好。”扶笙放了心,又道:“你若有什么需要,只管告诉外面守夜的内侍。”
扶笙交代完,很快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夜无话,这一觉直接睡到天明。
内侍们早就得了澹台镜的吩咐将所有的东西准备好,他也要和扶笙一道去燕京参加婚礼。
梳洗穿戴好出来以后,扶笙随意扫了扫内侍们准备好抄近路先送去燕京的巫族贺礼,又看了一眼站在房檐下与澹台镜说话的澹台惜颜,笑着走过去,请唤了一声:“娘。”
澹台惜颜笑着转身,嗔道:“臭小子怎么不多睡会儿?”
“习惯了。”扶笙说完,眉目间露出几丝为难,“娘能否帮我找两个三四岁的孩子,一男一女。”
澹台惜颜一愣,“找这么小的孩子作甚?”
扶笙想起荀久之前的谆谆嘱咐,好笑道:“做花童。”
☆、第021章 青丝变白发,剜心之痛(一更)
一夜的时间,大司马季博然的死传遍了整个燕京的大街小巷,很多人听到第一消息的时候都觉得传播者是在开玩笑。
大司马那样战功赫赫而又身子骨硬朗的人,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
因此,一大票人为了求证,成群结队去了季府核实消息,才刚到大门外,就被门口的白灯笼和门楹上的冷白绸布惊得面色大变。
有了核实者准确的答案,大司马的寿终正寝便成了一颗猝不及防的炸弹,一夜便让整个燕京城都沸腾起来,沸腾过后又是满城的哀戚。
大司马为人光明磊落,对朝廷忠心耿耿,退休年纪仍在兢兢业业为国效劳,这样的肱骨之臣去世,朝野上下一片哗然。
女帝政务繁忙,并不晓得季府内发生的那些勾心斗角之事,季博然昨日来辞官的时候,她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得知了大司马的意图之后,女帝二话没说便允准了,还让人赐了丰厚的奖赏,却没想到大司马给自己辞官以后,还代替两个儿子辞官。
当时女帝有些愕然,停下手中的笔问他:“大司马到了退休年纪,辞官回家颐养天年乃理所应当之事,为何连宗正寺卿和太仓令这两位也要辞官?”
季博然颤着声音道:“陛下,季氏亏欠了九皇子和十公主二十年,老臣思来想去,也只有让季氏的繁华谢幕,逐渐淡出天下人的视线,才能让九皇子和十公主光明正大的活,老臣心意已决,还望陛下成全。”
女帝深深皱眉,大司空府刚刚被抄家,三公缺一,如今大司马又来辞官,三公缺二,此刻连宗正寺卿和太仓令也要辞官。
太仓令也就罢了,不过是大司农属官,还可从下面选拔人擢升上来,可宗正寺卿乃九卿之一,且这段时间在筹备子楚大婚,若是就这么走了,朝廷空了大半不说,能否如期让子楚如期顺利大婚还是个问题。
女帝原本不想同意,可季博然又说:“陛下,老臣余下的时日不多了,唯一的心愿仅此而已,还望陛下成全呐!”
再三皱眉过后,女帝终于心痛地收下了季博然手中的另外两份辞官折子,扔在一旁不欲多看,捏着眉心,脸色不太好。
没想到才过了几个时辰的功夫,李公公便急匆匆来禀报大司马寿终正寝了。
这样震惊的消息,饶是女帝一向波澜不惊也被吓得不轻。
“李公公,你开什么玩笑!”女帝当即站起身来,紧蹙着眉头。
李公公立即跪到地上,“哎哟我的陛下,老奴哪儿敢欺瞒陛下呀,这消息还是季府特地让人前来通报的,老奴只不过是传话而已,不敢造谣。”
“寿终正寝!”女帝满脸不敢置信,“几个时辰前还生龙活虎跪在御书房求朕同意让季氏迁回祖籍的人竟然这么快就寿终正寝了?!消息可不可靠?有没有可能是自杀或者是谋杀?”
“二老爷亲自来传的消息。”李公公惶恐道:“想来消息不会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