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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1 / 2)

说罢,荀久抬步走进帝寝殿。

宫人太监们看见荀久就像看见救星,哪敢有半句质疑,纷纷从地上爬起来按照她的吩咐去做了。

荀久掀开蛟绡纱入内殿的时候,女帝正平躺在龙榻上,脸色苍白得可怕,唇瓣已经干裂得起了一层皮,目光空洞无神地望着帐顶,似乎并没有什么话要说。

扶笙坐在榻前,双眉紧锁,眸光阴沉。

“为什么不让太医来看诊?”好久之后,扶笙冷然开口,声音满含怒意。

“没病,看什么诊?”女帝眼珠子都不曾转动一下,紧紧盯着龙纹帐顶。

“那你之前昏倒是怎么回事?”扶笙压抑着声音,努力想让自己静下来。

“我无事。”女帝收回眼,余光往荀久这边一瞟,淡淡说道:“只不过那夜批阅奏折累得睡过去而已,是宫人太监们以讹传讹。”

扶笙抬眼看了看她面上和嘴唇上的苍白色,周身气息阴沉得快让人喘不过气,“以后,所有的奏章都直接送去我府上,你不必再看了,除非你肯乖乖配合医治直到痊愈为止!”

“子楚……”女帝轻唤,“你不必紧张,我休息两日就好了。”

“陛下……”扶笙喊得有些语重心长,“如果你真的想为臣分忧,想让臣不要那么累的话,请你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不要忘了,敌人无处不在,只有时时刻刻站在高处,才能用最锐利的目光看清脚下的路,你不是一个人在走,你还有臣,而臣……亦只有陛下,这条路上少了谁,都将走向支离破碎。大燕的江山,不该在你我手中结束。”

“这些道理,我懂。”女帝郑重点点头,几度欲言又止,最终将没出口的话咽了回去,指了指旁边的案几,轻声道:“那上面有一份拜帖,你看过之后酌情安排罢。”

扶笙站起身,缓缓走至案几前,将上面的烫金拜帖拿起来打开一看。

那一刻,荀久分明看见扶笙整个人都呆愣在原地,许久未曾回神,如玉的面容隐在镂空雕花屏风的阴影里,神色明灭不定,似感慨,似纠结。

女帝伸手捏了捏眉心,缓缓道:“我本不想他来,可这份拜帖到皇宫的时候,他已经从魏国启程了,最多不会超过五日,他便能到达燕京,到时候,你安排人去接一下罢。”

“臣领旨。”扶笙回笼思绪,淡淡应声,手指却在不经意间将拜帖捏皱了一个角。

荀久依照扶笙的指示过去给女帝请脉,病情果然提前加重了,甚至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荀久紧紧皱眉,神色凝重的样子看得扶笙呼吸紧了又紧。

“如何?”荀久指腹离开女帝腕脉的那一刻,扶笙立即上前来紧张问。

荀久定了定心神,小声道:“还请殿下先出去一下,我有些话,想同女皇陛下单独说。”

扶笙流转不定的视线在她身上徘徊片刻,最终一言不发出了内殿。

荀久重新坐回龙榻侧,喟叹一声,“陛下,您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这次昏倒了两日只是开端,倘若您再不取出腹中的东西,下次昏迷很可能就不是两日,或许是五日、十日、甚至可能……”

“甚至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是吗?”女帝定定看向她。

荀久哑然,好久才点头。

女帝自嘲地笑笑,并未再说什么。

病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任何止痛针和药方都起不到作用了,荀久一时踌躇。

花脂很快便端了荀久吩咐的杞实粥回来。

“有劳姑姑。”荀久谦和一笑,“剩下的事,我来罢。”

“这……”花脂一脸为难。

“退下去!”女帝虚弱地摆了摆手。

花脂放下托盘后,迅速退了出去。

荀久端起三寸深的莲纹青花小碗,用汤匙盛了杞实粥送到女帝嘴边。

女帝两手撑着床榻坐起来,就着她喂过来的汤匙轻轻吃了一小口。

昏厥两日初醒,想必她腹中空得紧,不多一会儿便将一碗粥全部吃完。

荀久放下小碗,问她:“陛下可还要再进一碗?”

“不必了。”女帝靠坐在床头,声音极其虚弱,好久后才看向荀久,“荀府被抄家,你可曾恨过朕?”

恨过吗?

荀久在心中问自己。

兴许是恨过的。

刚穿越来就成了孤女,况且她还继承了原身的记忆,那种一夜之间没了家的感觉,至少原身是恨过的。

默然少顷,荀久莞尔一笑,“恨没恨过,我爹娘都已经不在了,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女帝哑然失笑,未答她的话。

“陛下……”荀久绕过这个话题,直接问,“您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才会拒绝太医院的人来看诊?”

女帝反问她:“还有什么比腹腔内长了东西被人误以为是怀孕更难以启齿的吗?”

“病痛乃人生常事。”荀久道:“陛下不该为此感到难以启齿。”

“你退下罢。”女帝垂下眼睫,其间黯然荀久并未曾得见。

她站起来,福了福身子后无声退出来。

扶笙就坐在外殿喝茶,得见荀久出来,他神色一紧,“如何了?”

荀久耸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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