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再忙,也要注意身体。”
俞乔点点头,走到一边,将窗户一一推开,光线落进,她神色其实正常得很。
昨夜冷了,才将窗户都关了。她这才到书房没多久,也没来得及去推,倒是让王伯看出几分“病”模样了。
俞乔接过信,一目十行地看,一边看,一边向王伯问道,“林易或者陈野可有送东西回来?”
王伯瑶瑶头,“没有。”
这谢昀离开不过三日,就要送东西回来了?
俞乔抬眸看王伯,“送来了,你就送到我书房来。”
“是,”王伯点头,嘴唇动了动,最后什么也没说。
千金难买一个愿意,俞乔愿意,他是俞乔的自家人,自不能成为她的阻碍。习惯,他要习惯。
王伯回到前铺,没有多久,林易就真来了,可不是俞乔以为的带着点书稿,简骑单行,而是三马车的东西,“主子用不了,让我送回来。”
这里面大部分都是上回太后送到城防营的,谢昀这又让林易运来云轩书斋。
“走这边,跟我来,”王伯眸光往后扫去,见只有三马车,悄悄松了口气,多是有些多,但和上回比起来,谢昀这回应该算克制了。
有俞乔之前交代,林易带人“卸货”的时候,他就去书房告知的俞乔,俞乔就也出来了。
俞乔的眼睛可比王伯的尖,她目光扫向林易,“你们是先回了一趟云乔宫吧。”
上回应森带来的东西,她可都记得,这三车东西,有一部分是,有一部分应该是谢昀让人从云乔宫的库房里捣腾的,比如这个镇纸用的玉麒麟,和那个新棋盘。
林易顿了顿身体,随即点了点头,他的主子没说不能告诉俞乔。
“这是主子给您的信,”林易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俞乔,厚实得很,难道除了方才那些抄写的字,这里信里还装了一部分?
俞乔接过,回走书房,拆开来,一一查看,原本平稳的眉梢,不觉得挑起,露了几丝笑意。
“……昀思乔切,等归。”
原本就有几分没脸没皮的谢昀,一写起信来,就更无底线了,满篇除了琐碎的事情,就是各种想她。
俞乔目光扫向窗外的白菊丛,放下这些信走了出去。
城防营里,谢昀也没待在重新搭起的大帐里,他抱着火狐小红,独坐高台,目光扫去,草场上是各自训练的兵。
明明人还是那人,模样也还是那样,但这几日,所有人都能感受到谢昀的清冷。
谢昀以前笑的时候就不多,这几日尤其少,再仔细看谢昀的不同,是因为少了那个内侍?难不成是那个内侍被公主府的人迁怒了?
“那个……那个……”大胖挠了挠头,突然他才发觉,他们好似并不知道俞乔的名字,那个了半天也没想起来。
“她没事,”谢昀扫了一眼大胖,就收回了目光,但他知道他在那个什么。
“她另外有事要做,以后都不能来了。”
“这样啊,没事就好了,”大胖挠挠头,麻溜地回到八人小队,将消息告诉他们,而后继续训练。
谢昀低头看这只被他清理得很干净的火狐,挠了挠它的头,低语道,“小红,我想阿乔了,你想她了吗?”
谢昀说着,又抬起小红的脚看了看,根本不是在看它的伤口,而是看那上面的包扎,那是俞乔包的,“你不准想她,阿乔只有我能想,你敢……就不给你鸡肉吃了。”
“唧唧……”小红歪着头哼唧一下,扑腾着缩回自己的脚,大尾巴扫啊扫的。
谢昀挑了挑眉梢,“算你识相,晚上给你加餐。”
如果小红灵智再高些,估计会想流泪,有这么个深井冰主人,狐生注定艰难啊。
这掉价的名字,也是谢昀左戳一下,右戳一下,它哼哼了,就给定下来了。另外一个主人,从头到尾就这么看着,纵容着。
林易一行骑马回的城防营,马车让车夫弄回云乔宫,没再跟来城防营。
林易走上高台,谢昀看过来的眼睛,明显就亮了好些。
“这是公子给您的信,”林易先将一封信递给谢昀,然后又将他另一只手提的盒子递出,“这也是公子给您的。”
谢昀接过信,也接过盒子,他先打开了盒子,是一盆新移植的白菊,含苞未放。
他又再将信纸拆开,薄薄一张纸就只有一句话,不,是五个字,“花开待君归。”
看到字和花,谢昀的嘴角就带出了几分淡笑,一扫这三日的阴霾和黯淡。
“唧唧,”小红伸出爪子想去碰那盆花,就叫谢昀捏着后颈提了回来,“掉一片叶子,小红就少一个鸡腿吃。”
“将茶具搬走,这盆花就放这里了……”谢昀指了指他身侧的小桌子对林易道,“另外,你和陈野去帮本宫找一些养花的书。”
“是,”林易搬走茶具,陈野扫了林易一眼,就只能转身去藏书的大帐里帮谢昀找书了。
高台上的动静,自然是被底下训练的将士看在眼中,短短几刻钟,叫他们感受了一遍,什么叫雪化千里,春暖花开。
所以,那盆花,到底是有什么神奇之处呢。
又三日,又三辆马车准时停在了书斋的门口,王伯往里面引着,俞乔又收到谢昀一沓的思念信纸。王伯的目光扫来,俞乔就随意放到桌上,完全不怕王伯看到,那些字,除了她,估计没人能看出谢昀都写了什么。
“阿昀送回的,能摆就都摆上吧,王伯你去安排。”
“是,”王伯点点头,他想也是,总堆库房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出了门,他转念一想,那位爷人没回来,但心机可深了。他想把俞乔触手能及的地方,都占领个遍啊。最让他无奈的是,俞乔明明知道,也一一纵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