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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2 / 2)

“那好,云姐姐你可得答应我了,若是他对我断了念想,千万从今后万事尽量忍耐,须得把日子过好了,不要再日日吵闹,才不负了我今日对你的一番恳切劝解。”

话说云裳与花吟又聊了一回后,花吟叫丫鬟们打了水,云裳梳洗了一番,牵着花吟的手便出了门。

二人一行走一行说话,而宁半山早就得了信,只悄悄避了开远远跟着,云花二人心中明白,只装作不知,直到进了花园深处,花吟捏了捏云裳的手,云裳会意,犹豫了下还是故意高声说道:“今儿个天暖,园子内待着又好透气,正好在这里摆一桌饭来我们吃,妹妹你先坐在这里等我,恐怕丫头们准备的不合心意,我去看着拣几样吃食,咱们一面吃一面说话。”言毕一招手将身后跟着的两个丫鬟都带走了。只不过在跨出花园的圆月门时,云裳到底是不放心,又招了贴身丫鬟,叮嘱她回去远远的盯着,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形再回来跟她禀报,而后便惴惴不安的回了厢房。

且说另一头,这边云裳刚走,宁半山命小厮在小径上守着,而后装作一副偶然遇到的样子,还特地摆出一副风流公子哥的模样,折了一枝残梅,拈花轻笑,翩翩而来。

六角凉亭内,花吟冷哼一声,眸中毫不掩饰讽刺之意,理也不理。

宁半山见她那表情,心先凉了半截,但又想她毕竟与云裳交好,只怕云裳说了他诸多坏话,才惹得她如此,想通后旋即释然。

“妹妹,怎地一个人独坐在此?”宁半山上得前来,刚要挨身坐下,花吟突然抬起一只脚,往边上的石凳上一放,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宁半山惊疑不定,瞠目结舌道:“花妹妹,你这是,你这是……”

花吟尤不够,甩了甩袖子,卷了一截撑着脑袋,一条腿儿杵在石凳上,一条腿则悬着荡来荡去。真真是淑女仪态荡然无存。

宁半山受惊不小,上得前来就要拉她,口内道:“妹妹,你怎么是这般模样……”岂料他刚凑到前来,花吟抬起双手就戳了他的眼睛。

宁半山“哎呦”一声,真个比待宰的牛羊还惨烈,痛呼道:“你们兄妹俩个怎么回事,怎么都喜欢戳人眼睛啊!”

花吟当即跟个泼妇一般破口大骂,不管是有的没的还是无端指责的讲个宁半山骂的是体无完肤。

宁半山眯缝着眼仿似从花吟的脸上看到了云裳的影子,本来他爱着花吟就好着她的贞静,因为得不到,心内一遍遍的将花吟不断美化,真个天上的仙女都不如了她,谁料一朝梦碎,才知竟是个比云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泼妇,当即犟脾气被激上来了,又恨又恼,扯着嗓子理论起来。

可花吟哪与他讲什么道理,抬腿就一脚踹上他的肚子,下脚狠辣,直将他一脚从六角亭踹出了亭外,同时指着他的鼻子怒骂,“什么东西!就你也配喜欢我!你一个小小兵部侍郎次子,又无一官半职在身!才艺平庸,长相平庸,除了吃喝嫖赌一无是处,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我这花容月貌,就我这灵气逼人,就我这惊才绝绝,要嫁也是嫁王侯贵族!我警告你,要是敢再对我有非分之想,看我不阉了你!”

且不说宁半山此刻的脸上怎样的红白交错,就是那躲着偷听的大丫鬟只吓的捂住嘴,也不敢继续听下去了,急奔而去寻二奶奶了。

估计是花吟的杀伤力太强了,宁半山没熬一刻,骂了句,“你这个爱慕虚荣,无情无义的泼妇!”就面色青黄的跑了。

花吟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乱树从中,花吟才长长吁了口气,也忘记了放下袖子,只发怔想心事,“宁半山爱贞静贤淑的女子,而云裳恰恰是个泼辣炮仗性子,这二人要想恩恩爱爱的过一辈子,只怕云裳少不得要委屈些敛了性子。但我能做的只能到这了,好叫宁半山明白,有些女人人前一回事,人后又是一回事,别叫女人的装腔作势给骗了去,反而负了云裳待他的一片真情……”只不过此刻的她哪里料得到,宁半山心目中的完美女子形象生生被花吟毁了后,一时受了情伤难以自愈,竟日日醉卧花柳巷,借酒消愁,此处暂且按下不提。

却说花吟发了一回呆,正准备原路返回寻云裳,却听到脚步声起,她本以为是云裳,仰面一笑,“你来啦!”

谁知来人转过连成一片的针叶松树后,竟是凤君默,而他的身后一步远则是宁一山。

二人俱都是一脸的古怪笑意,看那神情似乎是将方才的事都看了去,因此满眼的复杂神色。

花吟怔愣当场,回过神来后,只觉得脸热心慌,几欲不能见人,刚才她都说了些什么?

她将自己最丑陋的一面都暴露了出来,还说了那些污秽不堪的话,又将自己形容的粗鄙不堪……

上一世,她那般竭尽全力,几乎用尽了生命努力维护自己在凤君默眼里的美好形象。

可是现在她却将自己毁的一塌糊涂。

她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即使这辈子凤君默不会爱她,她也不求他能多看自己一眼,但也不希望自己在他的心里变的那般污秽不堪。

花吟越想越难受,禁不住红了眼圈,再一眨眼,只见她突然捂住脸,埋头胡乱冲撞狂奔而去。

☆、第91章

且说花吟一时接受不了自己的人品形象在凤君默面前荡然无存的悲情现实,捂着脸就跑了。

凤君默愣了一会,“哎”了一声,提步就待追去,却见花吟跑的太急又因捂着脸,云裳刚巧自另一头低头匆匆过来,俩下里都没看到彼此,一不小心互相撞了个仰翻,俩人一人叠着一人滚在一处。

温润君子凤君默此刻竟也失了仪态,嘴巴都因惊讶而圆张。

宁一山上前两步拉了凤君默一把,将他引到别处,凤君默也才反应过来这般盯着俩个女子不像,忙低头垂眸回避了,只是还是憋不住笑了。

但是任他怎么看都觉得今儿个花大小姐的表现也太“惊世骇俗”了些,而且……

花吟垂头丧气的回了家后,到了母亲跟前勉强打起了精神,将今日的事简略给回了,花容氏听的直叹气,道:“也亏得你爹早早将你许了郑西岭,若不然就你的名声被你自个儿糟蹋成这样,我真无法想象,将来谁还会娶你。前段日子我一直在听人传我们家的姑娘是个脸上有蛇纹胎记的丑女,我心知肯定是你干的好事,我都没心肠去问你,省的添堵。”

花吟挤到母亲怀里,撒了一回娇,又答应了母亲在家中陪她几日散散闷,花容氏这才放了她。花吟回了自己的屋子后,脸就拉了下来了,整个人一丝儿力气都没有,晚上早早吃了饭后,也没心思捣鼓那些瓶瓶罐罐了,倒头就睡了。

一夜各种鬼怪乱入,一会前生一会今世,场景不停的变幻,只她一颗追逐凤君默的心从未变过,到了后来,花吟带着满腔的热情嫁了凤君默,大红盖头掀开,她面上飞红,含羞带怯不敢多看凤君默一眼,他却紧紧捏住她的下巴,迫她与他对视,只见他眸中含冰,咬牙切齿道:“你这个爱慕虚荣,心肠狠辣的毒妇!这下你可满意了?”凤君默捏着她下巴的手越收越紧,花吟拼了命的挣扎,越挣扎越痛苦,突然只觉的凤君默狠狠将她一掷,脑壳撞的生疼。花吟一惊就醒了,原来是她掉下了床,头朝下。再看向窗外,天已经大亮了。

早起洗漱的时候才发现嘴里的皮破了,出了血,满嘴的血腥味,难怪她一直梦到凤君默捏紧自己的下巴,原是自己咬破了嘴。

因为梦里伤了心,早起就心情不好,又不愿在家里呆着让家里人看出来,背了篮筐就出去了。

这之后一连几日都是如此,因她实在没心思应付旁人耍宝逗乐,相府那边也差人送了信过去告了几天假,只等心情好转了再回去。

大概第五天傍晚,花吟正一个人坐在藤椅上看着天空发呆,自从二哥跟着人学做生意后,一个月里头倒有二十多天不着家,就她回来这几日听说二哥又跑外头贩货去了,大概不到三月末不会回来。

院子内没有旁人,她也无需顾忌旁人,只闭着眼苦着脸唉声叹气。

也不知多久,她感到口渴想喝茶,睁了眼却见南宫瑾正依在斜对面的一棵树干上,冷冷清清的站着一丝声儿都没有,若不是他的眸子随着她起身的动作动了下她甚至都要以为那是木雕泥塑了。

花吟狠命揉了几下眼,发觉不是她的幻觉后,差点扑倒在地,惊惶不安道:“大哥,你怎么过来了?”

南宫瑾收了目光也不言语。

花吟拉拉杂杂的又说了一回无关紧要的话,见南宫瑾仍旧不搭理,顿觉没意思,仍旧坐回躺椅上,垂着头,没精打采的。

“小狸……”

“……”花吟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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