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桌前坐着三个人,三人中间放着个盒子,辛老大缓缓打开那盒子,道:“戚堂主,这几株碧幽草是我几个弟弟在各地跑货的时候寻来的,想着或许对阁主的病有用,所以特地送来府上。”
戚寒水面色有些复杂,却是起身拱手道:“辛老板费心,我替忍冬阁承你的情。”
两人说了些华而不实的虚伪话,也实在是难为戚寒水这耿直的性子,为了几株碧幽草而耐心敷衍。相思想着晨间辛老大与自己说的话,知他现在怕是不好开口,又想与戚寒水提一嘴也不妨事,便道:“戚先生,金川郡现在哪家货运行做得大一些?”
“你要运药材?”戚寒水纳闷。
相思摇摇头,道:“是辛大哥的货运行想要在金川郡里拦些生意做,遇上了些麻烦?”
戚寒水一愣,随即转头问道:“可是因为郡守的缘故?”
辛老大点头:“这薛大人实在是个油盐不进的,辛家货运已在郡里找好了铺面和伙计,还未开门做生意,便被薛大人贴了封条,也不说原因,就说不让。”
戚寒水摇摇头:“那薛桂是有名的倔脾气,做事又从不肯通融,刑罚严苛非常,更不给人申辩的机会,实在算不上个好官。”
“连申辩的机会都不给?那冤枉了人怎么办?”相思皱眉。
戚寒水冷哼一声:“你没见过府衙门口的情形,那大门两侧摆了二十多个站笼,若是犯人不招供,便是一顿酷刑加身,若还不肯招,就吊到站笼上,脚下悬空,便是身体好的壮汉,也挨不过三天就要丢了命,有些身体弱的,一天半天也就死了。”
“这也太不讲道理了!”
“和他又有什么道理可讲,他就是金川郡的道理,早先云卿看不过,曾以自己的名义写了一封信给薛桂上面的大人,但奈何自薛桂当了郡守后,匪盗流寇畏于他的残酷手段,盗窃害命之事大大减少,在金川郡一带官声甚好,所以上面的大人也只不过敷衍敲打了薛桂几句,不曾真的做些什么。”戚寒水极为无奈地摇摇头:“他府衙门口那二十个站笼,天天站满了人,实在是作孽。”
都说乱世用重典,如今大庆国河清海晏,若单单为了官声功绩,这薛郡守绝不是个好官。
戚寒水抱怨了一场,才想起辛家货运行的事,想了想,道:“货运行的生意,到底是要让薛桂给个说法出来,才好再做打算,若是妄动,只怕他肯定要追究的,且等我们回了忍冬阁,再行打算。”
“我的事并不急,且如今温阁主病着,且不用理会。”辛老大倒是颇有些信任戚寒水之言,又寒暄几句,便想告辞。
几人出门,却是一愣。
枯树之下站着个白衣若仙的男子,秋风把他的衣衫吹得上下飞舞,宛如杳然白鹤。
“我想去吃天香楼的狮子头。”
第69章
直到马车停在天香楼门口,相思还有些蒙,心想这温阁主是准备进入想吃啥就吃点啥的阶段了?她和戚寒水可还没放弃呢!
心中虽有疑问,到底是问不出口,车停之后辛老大先跳下了马车,然后回身扶了温云卿下来。
这天香楼在京城里颇有名气,好在此时并不是饭时,所以楼内食客不多,三人要了个雅间,点了楼里最有名的狮子头,又几个小菜,那招呼的小二是个鬼机灵,见三人像是有钱的,满脸盈笑,道:“昨儿楼里自家酿的冻顶春才开坛,酒醇香浓,三位可来一壶尝尝?”
辛老大平日极喜饮酒的,只是今日这情况却不合饮,正要拒绝,温云卿却开言应下:“既是碰上了好酒,便来一壶尝尝吧。”
“好嘞!”那小二立刻应下,生怕几人再反悔,一溜小跑下楼去了。
温云卿看向辛老大,笑道:“今次谢谢你送来的碧幽草,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