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评判什么?”抿了口红茶后,邵延庭忽然侧头问她。
宋曼正盯着他的侧脸看呢,冷不防他就这么杀了个回马枪,吓得小心肝都是一跳。这么一来,好像她一直在偷看他似的,心里有点心虚,也有点不爽,碍于对方身份闷声说:“没什么。”
邵延庭却说:“从一进门开始,你就在不停地打量我,这说明你心里在不断对我进行评估。”
说这局输时,他的目光一瞬都不离开她的眼睛。
宋曼额头的冷汗真的下来了——这人……
邵延庭说:“当然,你有权不回答我的问题,但是,我希望你以后不要这么一直盯着别人打量,尤其是不大熟的陌生男人。这回让彼此都感到尴尬。”
宋曼腹诽:您可一点儿也没感到尴尬啊。
到了四点,宋曼抱着宋翊跟着他一路出去。走廊里碰到迎面而来的推货车的工人,邵延庭却按了她的肩膀把她往内侧带。宋曼怔了怔,抬头看他。
货车长、高,和他们擦肩而过时把他们逼到了角落里。车轮子压过地面传来巨大的声响,隆隆有声。宋曼和他身体贴着身体,抬头时可以看见他微微凸起的喉结,怀里的两个小孩更是脸蛋都贴到了一起。邵子瑜红了脸,低头扯爸爸的袖子。
好不容易才等货车离开,视野一下子又开阔明朗起来。
两人各自抱着各自的小孩走了出去,谁也没有开口。宋曼是觉得尴尬的,邵延庭倒是神色自如,似乎根本没有放在心上的样子。
他们往停车场方向去的时候,侧面的过道里却来了两人。
“就是她,老板,我过去叫她吧。”梁安琪对身边人说。
徐彻停在原地,望着前方的背影没有说话。过了良久,他毅然转身离去。
晚饭选在附近的一家茶餐厅,点了不少菜。宋曼一点没客气,一个人就吃了好几盘。反观邵延庭,吃得慢条斯理,吃相也非常斯文,和她简直形成天壤之别。
宋曼虽然觉得能吃不是什么丢脸的事,看到这么鲜明的对比也有些心虚。
“你就吃这么点?”
“我不饿。”邵延庭说,低头给邵子瑜剥虾,把弄出来的虾肉都放进她的小盘子里,叮嘱,“多吃点。”
宋曼也不是个啰嗦的人,有些话,出于情面讲一讲,您不爱听就算了,还真当她关心他啊?她这人心里面想的最多的永远是自己。
第40章
离开的时候已经8点了。邵延庭给他们开的车门,倒车出弯道,直接从后街拐出去。车里有点闷,宋曼把车窗摇了下来。邵延庭开得快,一路风驰电逝,沿途风景像快进般朝后面倒去。
“你住哪儿?”邵延庭问她。
宋曼报了地址。
得到准确地址后,邵延庭的车开得更稳了。他这人就是这样,做事前得有个明确的目的,不然就提不起速度。车下了高架桥,又沿着海滨路朝南开,路上拐过两条路,都是闹市区,车速就缓了下来。
前面有红绿灯,邵延庭踩了刹车。
等待的时候,他不时瞟一下后视镜。这一看就觉得不大对劲,过了会儿才开口说:“有人跟着我们。”
宋曼不大明白:“跟着我们?”
邵延庭点点头:‘跟了五条街了。’
宋曼说:“是您的旧识?”
“我看不像。”邵延庭回头认真地看了看后面那辆大刺刺停在他后面的宾利,然后说,“也许是跟着你的。”
宋曼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邵延庭说:“坐好了。”话音未落,灯绿了,他猛地一脚踩下去,转速瞬间飙升,车如离线的箭矢一般飞了出去,瞬间就超越了旁边两辆还没来得及发动都车。后面那辆宾利原本蛰伏着,见他提速,马上咬上来。
两辆车,就这么在傍山的海滨路上飙起来,谁也不让谁。车窗开得大,耳边都是呼呼的风声,还有游轮的轰鸣声,鼻息里被灌入咸涩的海腥味。宋曼把宋翊和邵子瑜抱到怀里,轻声安慰。
邵延庭的车速越来越快,对方也毫不示弱,海滨路本就狭隘,两辆车近在咫尺,有时中间只差毫厘。
前方弯道,邵延庭猛打方向盘往左偏移,车身瞬移,险些就要撞上闪避。眼看就要甩掉后面那车,对方却发了狠,一脚将油门踩到底。车身像利箭般瞬间扎过来,顶着他们的车屁股就压到了路旁,撞翻了两个路牌。
警铃大作。
车前车后大灯敞亮。
邵延庭头晕目眩,胸腔中觉得血气翻涌。对方分明是故意的——他再好的脾气也不可能忍耐,踢了车门下了车,直接走到后面那车车窗上拍起来。
这车撞得不重,只是挨着他们罢了。可是他拍了老半天,里面人都没有反应。
宋曼抱着两个孩子也下来了,问他:“到底怎么了?”
邵延庭扯了扯嘴角,有些轻蔑,声音提起来:“老兄,敢撞车不敢露面?那咱们就等会儿,一会儿警察也该来了。”
里面人还是没有反应。
车窗玻璃是茶色的,这边夜色深沉,路灯又坏了两盏,站外面往里面张望根本看不到什么。但是,宋曼却有种不祥的预感,下意识退了一步。
车窗此时缓缓降下,驾驶座上的男人转过脸来,抬头和邵延庭对视。
同样英俊的一张脸,眉宇间却含着挑衅和冷意。他的手还搁在方向盘上,只是指尖微微抽搐,慢慢地将方向盘收紧了。
看到是他,邵延庭也有些意外:“徐先生还有这爱好?”
两人作为纵合和信安两大商业帝国的掌舵人,加之业务版图多有重叠,冲突在所难免,以往也是针尖对麦芒。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见面还是第一次。
邵延庭回头看看宋曼,挑了挑眉,忽然什么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