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到世子府门前时,裴玑先行利落下车,继而回身一把将楚明昭抱了下来。
门前人多,楚明昭有些不自在,正要让他把她放下来,就见小厮长顺迎了出来。
长顺朝着二人行了礼,随即道:“世子,世子妃,宫里派来的管家婆已经到了。”
楚明昭微讶,皇后动作这么快?
裴玑早听楚明昭说了蒋氏要派个管家婆来的事,听了长顺的话,当即冷笑一声,低头在楚明昭耳畔小声道:“他们顶好派个经打的来,我可不是那些受气驸马。”又抬头对长顺道,“行了,我知道了,等我去会会。”
楚明昭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道:“世子先放我下来。”
裴玑不以为意:“我抱着你进去又如何,我看她敢说什么。”说着便径直入了大门。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这是昨天的更新,昨天太困了就没更……qaq
整个婚礼仪程参照明代亲王婚礼,因为史料里没有王世子婚礼流程,而王世子与世子妃在很多方面的待遇都跟亲王与亲王妃的差不多,所以我觉得婚礼流程也是差不多的。
然后由衷感叹,古代皇室结个婚真麻烦啊!文言文记述本就简省,但亲王婚礼整个记录下来却用了□□千字,怎一个繁琐了得……所以具体礼节我全跳过了。
哈哈哈,那么问题来了,现在谁最像凶手→_→
☆、第24章
先朝向例,凡公主下降,即遣老宫人掌阁中事,名曰管家婆。楚圭几乎承袭了先朝所有的典章规制,这一条照说也要相沿下来,但楚明昭那三个堂姐出嫁后,楚圭并未着派管家婆过去。
如今蒋氏反而派了个管家婆给并非公主的楚明昭,这显然是出于楚圭的授意。
管家婆的厉害之处在于假皇命而逞己威,蔑视驸马如奴隶,猖狂异常,却无人敢管,驸马甚至求告无门。公主下降于驸马后,驸马必捐数万金于管家婆,偏赂内外,始得与公主讲伉丽之好。先朝的永宁公主下降于驸马梁邦瑞后,因管家婆索镪不足,竟强禁梁邦瑞与公主行房,后致梁邦瑞郁郁而终,公主居嫠时,竟犹是处子。
更有甚者,先朝寿阳公主与驸马冉兴让私下相欢而未禀于管家婆,被管家婆发现后,夫妻二人皆被狠狠詈骂一通,冉兴让因上奏告发管家婆行径,被管家婆勾结宦官群殴了一顿,直打得他血肉狼藉。然而事后群殴驸马者竟也未被问罪。
所以裴玑说那些都是受气驸马。
大概也因管家婆欺压驸马太甚,楚圭才没令蒋氏挑选管家婆给楚明淑三个。毕竟他这三个女儿的婚事各有所图,不能得罪人。
裴玑抱着楚明昭转过照壁时,就见一个穿着酱色潞绸褙子的老妇人垂首迎了上来。老妇人当下屈膝行礼道:“老奴梁盈,见过世子,世子妃。”
楚明昭转头将她上下端量了一番,见她眉目之间全是恭顺之色,倒觉十分意外,这个……怎么看起来不像个刁奴?这跟说好的好像不太一样啊。
裴玑略一挑眉:“你就是皇后遣来的管家婆?”
梁盈又将头低了低:“回世子的话,是的,皇后娘娘派老奴来帮世子妃打理中馈。”
裴玑心中暗笑,从管房事变成管中馈了。
梁盈见裴玑要径直抱着楚明昭入内,转身道:“世子请留步,皇后娘娘有几句话让老奴转达于世子妃。”
楚明昭与裴玑对望一眼,示意他将她放下来。
裴玑略一踟蹰,弯腰小心将她放到地上,又帮她整了整裙钗,微笑着道:“我回房等你,过会儿就摆饭。”
楚明昭望了他一眼,点点头,笑道:“世子别忘了跟厨房点妾身路上提的那几道菜。”
“忘不了。”裴玑笑笑,转身走了。
梁盈要求借一步说话,楚明昭就近将她领到了一处次间内。梁盈将门关严实了,这才转身道:“世子妃可还记得娘娘的交代?”
楚明昭一笑道:“自是记得。”
梁盈点头:“那便好。娘娘一再交代,世子妃可莫要为男女情-爱迷了眼,要拎清楚亲疏轻重。另外,娘娘还嘱咐了一件事。”梁盈压低声音道,“世子妃可见过住在世子府上的长史沈淳?”
“襄王派来的那个右长史?”
“是的,他是襄王的心腹,”梁盈又凑近了些,“沈淳这回来京,必定为襄王带了什么话来,世子妃要想法子从襄世子口中套出沈淳捎的信儿究竟是什么。”
楚明昭为难道:“这恐怕不好办吧,我与襄世子相处时日尚浅,他怎么会将这种事告诉我。”
梁盈笑道:“襄世子毕竟不过是个少年人,世子妃生得貌美,多撩拨几回,勾得他欲心如火时,再细细相问,想来便事半功倍了。”
楚明昭深吸口气,暗道这伙人真是丧心病狂。她蹙眉思量片时,发愁道:“我可以试试,但不能保证成事。”
梁盈脸上的笑一收:“世子妃先试着,若不行再换法子。这可是娘娘交代下来的事,世子妃千万尽心些。”
楚明昭自然知道这是蒋氏的交代,而蒋氏背后是楚圭。她不可能真的遵从,但楚圭必不会甘休。
楚明昭心里揣着事情,连晚饭都吃得不香。
她觉得她应该跟襄世子开诚相见,可是她与裴玑成亲也不过才两三天,眼下情势又特殊,他不太可能相信她。
裴玑为人心思缜密,又时时提着警觉之心,这一点从昨日朝见东宫那件事便可见一斑。楚明昭其实并不确切知道裴玑心里对她到底抱着怎样的态度。
晚上就寝时,裴玑见楚明昭一直盯着他看,停了解衣的动作,也盘膝坐在床上盯着她看:“就算我晚膳时抢了你两个干炸小丸子,你也不用这么大怨念吧?我与你闹着玩儿的。”又兀自道,“不过那丸子倒的确挺好吃的,赶明儿让厨房多做两盘来。”
楚明昭低了低头:“不是因为小丸子。”
“那是因为那碟腌螃蟹?”
“不是因为螃蟹……不是因为吃的,”楚明昭说话间忽而往前凑了凑,“我想与世子说一件事。”她觉着不论裴玑信她与否,都应当试一试,否则两人永远隔着一层。
裴玑点头:“你说。”
“我是站在世子这边的,”楚明昭正色道,“我不会帮着我三叔对付世子的。”
裴玑慢慢敛容,须臾后道:“自古先断后不乱,既然昭昭将话挑明了,那我也敞开了说。我认为昭昭是个聪明人,当是能明白如何抉择才是于己最有利的。坦明说,我心里对你并无任何敌意,我是将你当妻子对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