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帮他做什么?”
“探听消息,物色人选,周转钱银。”
“用酒楼和赌坊?”
“对。”
“你们多久前开始的?”
“差不多四年前。”
“如何开始的?”
“若我能活着见到龙将军,我就亲口告诉他。你想知道更多的事,必须让我见到龙将军。”
安若晨盯着刘则看。她知道这是刘则提出的交换条件。想要情报,就保他平安,若他能活着见到龙将军,就表示解先生也好,闵公子也罢,都不能杀他了。
“你把他约出来,我们就能把他抓住。”
刘则冷笑:“你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对付他是不是?紫云楼里有他的人。”
“是谁?”说到这个,安若晨极严肃。
“我不知道。”刘则摇头:“你信不信,徐媒婆为我办事,但她到死都不知道我也为闵公子办事。就是这样。我知道他在军中有人,在衙门有人,在市井有人,但我并不知道是谁。”
“为什么?”
“如果打探的结果是死,那为什么要冒险打探?”
“为他办事,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刘则笑笑:“你以为我的酒楼能做到中兰城最大,平南郡最有名气,是靠我自己?有钱有朋友,才好办事。你不做,便有别人做。别人做了,自然就得把你这个挡路的灭掉。”
“既是靠朋友,你断不可能对闵公子的人一无所知。你的作用之一,不就是物色人选吗?徐媒婆不知你做什么,你却是知道她的。”
“我知道的事,我会告诉龙将军。”
“你总得给我一两个名字,不然将军怎么觉得你值得。”
“我若不值得,你就不会坐在这儿。反而你需要说服我,你怎么值得。你不过是个小卒,我不管你用了什么手段接近了龙将军,但你不过是个女子,就算你能迷惑龙将军,你在紫云楼的位置也不过如此罢了。一个下人而已,你能有什么用?”
“我以为我的用处很明显了。”安若晨盯着他,“不是我死,便是你亡。或者我们可以选一条好路,让大家都能平安。”
刘则探身逼近她,一脸凶狠:“我又怎能肯定你站在哪边?大家都平安?你在讲笑话。闵公子一再交代不能动你,为什么?也许你根本就是他的人,你在将军身边,用我们这些棋子来博取将军信任,争取更重要的情报。”
安若晨呆了一呆:“他这么说?我四妹呢,你们可有她的消息?”
刘则看着她的反应,往后靠了靠。摇头:“所以你还是一无所知。你不明白他的为人,不知道他的计划,不了解他的身份,不晓得他的弱点,不清楚他的本事……居然想抓他!你凭什么?!”
安若晨咬咬牙。“你约他出来便是。虽有风险,但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将军不在,他掉以轻心,而你有事由需与他商议,他会出来的。你们烧了半条街,杀了这么多人,把事情闹得这般大,他一定相当不满意。再等下去,要么是他已将你灭口,要么他已察觉危险躲了起来,你再约不到他了。所有人都会找不到他。”
“他会知道是陷阱,马上就会有人通知他。”刘则站起来,再无半点冷静,“你跟阿华一样蠢,你们女人只会坏事。”
“军方没人行动,衙门要围捕的是纵火案案犯,没人要抓细作。没有人知道我们的计划,谁会通知他?”
刘则一愣。
“除非是你通风报信。”安若晨道:“除非你自己找死。”
刘则盯着安若晨,想了想,复又坐下来:“你如何摆平衙门那头,让他们听命于你?”
“待你跟龙将军交代清楚细作案,我便告诉你我是如何办到的。”
刘则在思索着这事情的可行性。
安若晨道:“我想我不必提醒你,不要重蹈徐媒婆的覆辙。”
刘则抬眼看她。
安若晨趁热打铁:“你与这闵公子如何联络?”
“铃铛。”刘则咬咬牙,“用铃铛。”
安若晨在刘府里呆了许久,久得田庆忍不住找卢正商量要不要潜进刘府里看看。安姑娘毕竟经得事少,若刘则真是细作,她一个人怕是对付不了。卢正同意。正想说让田庆在外头接应,他进去看看,刘府的大门开了。
安若晨沉着脸走了出来。
田庆、卢正忙迎上去问情况。
安若晨道:“只能等将军回来才能撬开他的嘴了。”
田庆皱眉:“那可先将他拘捕。”
“不行。”安若晨板着脸极严肃,“若抓错了人,将军会被有心人抓着把柄。若没抓错人,其他细作见刘则被抓,定会逃离隐藏。还是等将军回来定夺吧。我们没有证据,他不招供,什么都办不了。他如今以为将我唬过去了,我们还能拖延些时候。待将军回来,事情便好办了。”
三人一起往回走,半路上却遇着一个婆子,安若晨停下了:“那是太守夫人身边的人。”
那婆子见得安若晨,赶紧过来:“哎呀,姑娘,真是巧。夫人今日说见着姑娘穿着单薄,想给姑娘送件厚披风,新做的,这是我家夫人一番心意。结果我去了紫云楼,姑娘不在,我这又返回来了。正想着明日再去,却这般巧碰上了。那就在这儿给姑娘吧。”
“多谢嬷嬷了。”安若晨忙接过。在接披风的时候,往那婆子手里悄悄塞了张纸过去。婆子借着披风的遮挡忙将那纸握在掌心,而后自然地塞入袖中。她对安若晨笑道:“那就收好了。我这就与夫人回话去。”
不多时,蒙佳月拿到了安若晨给的消息——已说服刘则,对方挂铃约人,于明日午时在东城门外一里观柳亭见面。
蒙佳月将字条拿给姚昆看,看完了,就着灯烛的火将字条烧了。
姚昆余怒未消:“他们竟敢将主意打到你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