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歆琬嫁入姜家,叶姨娘也不是没见过她夹枪带棒的说话,但今天对着她的这两句话,总让她有种不安的感觉,平日里她夹枪带棒唯一的目的就是贬损姜家的人,今天的样子跟平时大不相同,棉里带针,明明白白就是冲着她来的。
她听到杨歆琬大早上来给林氏请安,本来还想着她葫芦里是卖什么药,难不成是因为那里看她不顺眼了,所以就借着林氏来找她麻烦。
按着她的性子,用了那么婉转的法子,看来这事是难以善了了。
叶姨娘坐了半张椅子:“怜儿那丫头哭的厉害,说话也说的不清楚,领她过去的婆子只是说让妾侍罚她,妾侍弄不明白就急匆匆的来了,还不知道怜儿是做错了什么事,罚也不知道怎么罚。”
一直没说话的姜姝,听到她那么说,就道:“还能有什么,那丫头仗着是姨娘的亲戚,伺候宝儿一点都不尽心。”
说着指着宝哥儿脸上淡的快消失的印子:“竟然叫宝儿压在床沿上睡了一夜。”
宝哥儿憨憨一笑,知道姐姐是因为他的事在生气,抱着她指着他脸蛋手指,道:“姐姐别气,宝儿不疼。”
见宝哥儿这样,姜姝心里更觉得气的慌:“那些下人就是仗着宝儿脾气好,不把他当做府里的主子。”
这话就说的重了。
叶姨娘管着府里的中馈,下人的调遣都是由她在管理,姜姝的意思就是她安排的人故意怠慢宝哥儿。
“奶娘她们的板子母亲已经罚了,是我看着怜儿的时候隐约觉得她五官轮廓跟姨娘相似的紧,一问果真就是姨娘的亲戚,想着既然是姨娘的亲戚,怎么也要姨娘亲自处置,我就让母亲差婆子把人给姨娘送了过去。”
叶姨娘脸上虽然依然带着笑,但这笑看着就尴尬了几分:“这事是妾侍不周到,当初因为宝哥儿少爷这里缺小丫头,妾侍见怜儿做事细心手巧,就把她派了过去,没想到她竟然是个这样的性子,连累妾侍都不知道怎么跟夫人交代。”
“总归都是你的亲戚,我记着宝哥儿身边的丫头都是签了身契的,她来投奔你,你就是给她找事做让她签个活契在外院伺候就是了。”杨歆琬在餐桌上就跟林氏提了一嘴这事,见她此时问了出来,不由温柔一笑。
她这个婆婆虽然心肠好,不愿与人为难,但却不是一味做和事老,遇到了事还是有脾气的。
想起林氏还有几年就会因为生病去逝,杨歆琬眯着眼看叶姨娘的目光越发深沉,林氏身体一向不错,因为林氏去逝时她已经跟姜成袁和离,所以她也不清楚其中的事,不知道到底是林氏患了病还是被人迫害的。
叶姨娘脸色僵了僵,不知道林氏怎么会突然说起身契的事,略犹豫就福身请罪道:“夫人不提妾侍都忘了怜儿签的是活契,那时候见怜儿听话懂事,妾侍就想着给宝少爷安排合适的丫鬟,忘了身契这回事。”
姜姝气鼓鼓地绷着脸:“谁知道你是真的忘了,还是现在现编的。”
“姝儿!”林氏拍了拍她的手,“领着宝儿去东间,你顺道也看看书,都快及笄了,总不能每日都只知道玩乐。”
“娘!”姜姝瘪着嘴,平日林氏那么说她就算了,当着叶姨娘的面怎么能让她看她的笑话。
瞟了一样杨歆琬,见她朝她眨了一下眼,姜姝脸色缓和了许多,轻哼了一声就领着宝哥儿去了东间。
姜姝她们走了,杨歆琬抬起茶碟,翘着指尖刮了刮茶沫:“叶姨娘平日里忙那么多事情,有一两件疏漏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杨歆琬这句夸奖夸得太温和,叶姨娘捏紧了袖里的帕子,果不其然又听到她道:“母亲不爱管府中的杂事,按理说这中馈应该由我这个新媳来做,因为我躲懒才累姨娘日日劳累,姨娘平日要教养二弟第还有四妹妹,怎么能让姨娘再管府中的杂事。”
这意思就是要□□了,叶姨娘笑的谦和:“这都是我该做的,少夫人这般夸我,都叫我不好意思了。”
这姜侯府的事,林氏不管合着就该杨歆琬这个世子夫人来管,叶姨娘就是有个在宫中得宠的女儿,也没什么理由霸着掌家权不放手。
所以杨歆琬没兴趣跟她绕弯子,直截了当地道:“既然如此,不知道姨娘什么时候把家中的账本送过来,说到这个,到时候还要劳烦母亲看着我与姨娘对接钥匙账本,别遗漏了什么,日后我接管了家中的事物对姨娘产生什么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