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树木茂盛的荒岛上,海滩上躺着两个人,海浪不停地拍打在他们身上,他们像是两个紧紧拥抱在一起的破布娃娃。
苏安勉强地睁开眼,入目是刺眼的光芒。她尝试着动了动手臂,发现手臂被什么东西压着,根本动弹不得。
她闭着眼休息片刻,才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的手臂不是被什么东西压着,而是她抱着一个人,由于太过用力,两手紧紧地把人禁锢着,所以手臂交叠着,半天她才把手臂抽出来。
苏安想起,之前遇到危险的那一刻,由于太害怕,她本能的抱住了身边的人。
苏安慢慢地站起身,检查了身体,由于被海浪的冲击力震得浑身发疼,加上轻微的擦伤,她并没有受很严重的伤。
而被她抱住的那个人显然没有她幸运,又或者说,对方给她做了盾牌。他的后背似乎撞到了海底岩石,一大块已经血肉模糊,浑身都是擦伤,腿骨还折断了一只。
苏安把人拖到岸边,摸了摸对方的脉搏。幸好还有跳动,只是心脏的跳动已经非常微弱,必须立即做心肺复苏。
苏安拨开那人黏在脸上的头发,看清对方的脸,吓得瞬间倒退一步。
“撒文斯!”
苏安怎么也想不到,眼前的人是撒文斯。如果说刚才见这个人有救,她是高兴的。
这一刻,苏安后退一步,开始迟疑要不要救他。这一切都是他害的,他死了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就算是他的人找来,生死有命,谁也不知道他怎么死的,也没人会怪她。
可是,苏安又想到,之前在船上保镖跟她说过的话。
“若是王上回不去,国民不会原谅你!”
如果真是这样,不管撒文斯因为什么而死,他们都不会放过她。
苏安一咬牙,看着气息渐渐微弱的撒文斯,终是忍不住上前救他。
一个小时的人工呼吸,刚才停止跳动的心脏逐渐恢复节奏。
苏安猛吸一口,准备做最后一次人工呼吸,然后结束这场救治。
谁知道撒文斯突然睁开眼,一双湛蓝色的眸子宛如利箭一般直视着苏安。
苏安被那双眼吓得当场石化,鼓起的腮帮子,大眼睛瞪的圆圆的,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该死的女人,你在对我做什么?”撒文斯突然恶狠狠的叫道。
苏安一听,反应过来,立即站起身,冷哼!一脸的不屑,道:“我对你做什么!你没看到吗?”
“呸呸呸!”撒文斯一连吐了三次口水,像是吃了什么脏东西一般,整个人怒气冲冲。“脏死了,你竟然趁着人家昏迷……你不要脸……脏死了!茶景琰的女人,你最好别碰我!”
呕!苏安一听,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咬着牙齿,胸部一起一伏,指着撒文斯,嘴唇一阵哆嗦。“你你你……要不是我救了你,现在你就去见阎王了。你竟然嫌弃我……啊!真是气死我了……气死我……早知道就让你死了干净!”
苏安双手叉腰,简直气的两个鼻孔喷火。
撒文斯感觉自己像是被老鼠咬了一口,一想到苏安是茶景琰的女人,他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但是,刚才的情况,的确是苏安救了他。
两人纷纷别过头去,表情非常不善,就差当场打起来。
又过了一个小时,撒文斯终于被身上的疼痛折磨的不行,肩膀上的血已经浸湿了黑色西装。
“过来帮我包扎伤口!”撒文斯咬着牙,忍着痛,大声吩咐着。
苏安站起身,往身后的树林走去。像是根本没听到撒文斯的话一般。“鬼才听你的,最好血液流干而死。王八蛋!”
苏安在树林捡了很多干柴,然后在林子边找了个大石头能挡风的地方,然后架起柴,开始生火。
这是她第一次钻木取火,慢慢地干草上升起了青烟,一点点儿火星然后燃起干草,火慢慢越来越大。
苏安坐在火堆前,一边烤着衣服,一边观察着被她遗弃在沙滩上的撒文斯。
因为一条腿从膝盖的地方扭曲,看起来断骨非常严重,他痛得额头冒汗,双手抱着腿骨,使劲用力一扭,只听咔嚓一声,骨头归位。
但是,他现在根本不能行走。整个人变得暴躁和愤怒,远远的他瞪着苏安,那眼神简直想杀人。奈何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又过了两小时,暴躁的撒文斯终于认清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自己现在已经成了废人,虽然很讨厌苏安,但是自己也不得不依靠她活着。
太阳越来越低,刺眼的金光变成了如血的夕阳。
苏安抱着一大串香蕉,和两个椰子回到沙滩边。地上已经摆了很多吃的东西都是她在岛上找的。虽然都是野果,总比没吃的好。
撒文斯躺在沙滩上,已经一动不动,双眼紧闭,显然是晕了过去。
苏安站在他面前,握紧拳头,在他面前比划了几下,也算是以解心头之恨。虽然,她恨他恨的要死,但是此时也不得不救他。
苏安从一堆食物中拿起一把青草,那是她在找野果的时候发现的消炎止血草,用于野外急救。她记得那次去找高浩林妹妹的时候,茶景琰曾告诉过她,这种草可以止血。
苏安握着草药,望着天空,一阵惆怅。茶景琰到现在都没来找她,真是郁闷死了。
把撒文斯拖到火堆边,然后脱掉黏在皮肤上的外衣,可能是衣服粘着血液已经结痂,衣服撕开的瞬间,昏迷的人痛得额头都是汗水。
苏安把药草嚼碎,然后均匀地敷在撒文斯的后背上,撕掉衣裙上的一层轻纱,帮他包扎好。将他的外套烤干后,重新给他穿上。
后来,在找四根木棍把撒文斯的腿固定好。做完这些,苏安才给火堆添了些柴火。
此时夜幕彻底降临。
月亮似乎比昨晚还要大,还要圆。
银色的光芒流泻在海平面上,沙滩犹如钻石铺成一样反射着粼粼碎光。
苏安一边捣鼓着椰子的厚壳,一边对着砸不开的硬壳发脾气。
她几乎用尽了力气,无论是摔还是用石头砸,结果石头都砸碎了,大大的椰子只掉了一层青皮纤维。整个硬壳还是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