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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2 / 2)

透过车窗,天幕漆黑一片。市区里只能看见最明亮的北极星。

聂非池说:“我明天就走了。揭幕式是什么时候?”

“过几天。”她移开视线,不肯说具体日期,“你别关注就行了,不会出什么事的。”

他鼻间发出低低的一声,像笑,又像是嘲弄。

谈话一到这里就卡壳。江怀雅自认过去二十五年自己算得上一个心直口快的人,然而在他面前却无比压抑,收敛天性,告诉自己缄默不语才是最好的应对。

她于是低头拨弄那根捡来的玫红丝带。

沙沙作响。

不小心一扯,散了。

江怀雅呆呆地看着化为原形的丝带,眼里有说不出的失望。

聂非池看见了,接过去帮她重新打结。他打得很慢,那个结又很精巧,她也不确定他能不能打成,注意力全被他的声音吸引——“打算什么时候把我们的事告诉你爸妈?”

“谢阿姨没跟他们讲?”

“我妈不会这么多事。”

江怀雅觉得不然。他太不了解女人的天性了,谢阿姨在他面前是个严母,然而在她这儿更像一个忘年的闺蜜,经常拉她去逛逛街,说说圈子里的流言。如果她没有声张,只能说明,连最疼她的干妈都不看好他们。

她思量的这一会儿,他的结打成了。

江怀雅却已经没有玩的兴致了,单纯欣赏他的手工,然后小心斟酌着说:“等过一段时间吧。”她故作轻松道,“说不定等两个月之后你回来,就不想要我了呢。”

他冷冷地挑眸。

江怀雅立刻缴械投降:“我是觉得这才刚开始,没必要想这么深远。没其他的意思……”

还需要什么其他的意思?这个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聂非池把丝带抽散,手扶在方向盘上。

他不高兴的时候从不开口,一切心思都全凭她猜。江怀雅紧张地问:“都打好了,干嘛又拆掉。”她小心地把带子从他掌心里抽出来,尝试复原。

好几次没有成功。

聂非池凉凉地开口:“你就是要等到没有了,才知道可惜。”

☆、第25章

江怀雅蓦地一愣。

“不是什么东西我都会觉得可惜。”她突然放下丝带,艰难地抿唇,“刚才它散掉,我最多找个地方把它扔了。是因为后来是你打的结,所以我才觉得可惜。”

她把方才拼命压下去的话一股脑倒出来,最后肃然端望黑暗里的人:“所以你到底还想怎么样呢,聂非池?”

还想怎么样。

他没有想要怎么样。

聂非池惨淡提了下唇角:“随你。”

江怀雅气不打一处来,居然推开车门下去了。

他身畔骤然一空,连伸手都来不及,那人的身影已经没入了楼道里。车里空空荡荡的,只剩下一条被反复摧残的丝带,挂在她方才坐过的位置上,落到脚边。

很长时间他都不明白,为什么简单的两个字能激起她莫大的怒气。

夜深了,他觉得很疲倦了。

这辈子他没有把自己弄得这么疲惫不堪过,更何况醒来还有接踵而至的工作。

但就这么放任今夜无疾而终?

他向她妥协,不就是为了在走之前,给彼此留一个缓和的空间,以免过一两个月回不了头。结果好像越弄越糟了。

这样想着,黑暗中一个人影倏忽而至。

江怀雅的脸颊在寒风中泛红,呵着白汽走到他车门边,拉了两下没拉开。聂非池帮她开门,在打开的瞬间扶住她,以免她用力时摔倒。

她果然趑趄了一下,很快站稳,瞪着他:“我上去了,你早点回去睡!不要再在这里等,你明天还要出差!”

江怀雅话说得急,胸口起伏。

她去而复返,就为了叮嘱他这个?

说完了。

她想把胳膊抽出来,眼里写着去意。

聂非池没有放手,把她往近边拉了一点。她不情愿,他就一下跳下车,立在她跟前。江怀雅被突然罩顶的身影惊得往后退一小步,难堪地说:“我刚刚说的话你没有听到吗?”

他抵住她的额头,轻声说:“听见了。”

“听见了还不……”

话说到一半,双唇被他覆住了。

这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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