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嘲讽,从薄唇里吐出来,都蕴着莫名的风骨:“知道有一个词,叫利害关系?!”
人在高处,牵一发可能动全身的利害关系。
顾沉抿唇。
楚珣也不再说话,一时间,两人陷入沉默。
腕上精琢的手工表一格一格转着,镶钻的细边折射出顾沉敛眸的俊颜,淡得像在思考,又像是看不出丁点情绪。
半晌,他轻声道:“现在看来,好像是有点问题……”
“呵,”楚珣将眼睛虚举到眼睛前,通过一层薄薄的镜片望顾沉,“后悔了?年轻人。”
“是后悔,”顾沉沉吟,“当时下手,不该这么轻。”
“……”
以前那个万无一失的橙子呢?那个年少老成的橙子呢?那个运筹帷幄的橙子呢?!
俊朗的眉头微蹙,楚珣盯着顾沉看。
一直看到保释的半个小时到,他把眼镜折好放回口袋,嗤:“爱情?什么鬼东西?”
顾沉走到他身旁,偏头:“很期待看你泥足深陷的样子。”
楚珣耸肩:“不好意思,不可能。”
“哦,”顾沉指向窗外,状似无意地说,“喜欢原生态的一切,讨厌使用所有的化学用料……我不记得你的阿斯顿什么时候换成了萨玛特,还喷满了二维码?”
他学着楚珣之前的口气发出两个字:“啧啧。”
楚珣一噎:“那是我同事的车,她拿了我的车钥匙,我只能开她的来。”
“你在南大好几年都一个人,忽然冒出来一个同事?晚上九点钟?孤男寡女的……”
顾沉故作恍然:“同事同事,你们在一同讲故事吧?窝在被窝里,看荧光书的那种……诶诶!你走了谁载我回去!”
“我就一个座,自己打车。”
隔着拉远的距离都能感受到高智商专家的闷气,顾沉站在原地思量一会,忽地笑出了声——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的苒苒果然有魔力。
………
嘴上说着不要,楚珣还是口嫌体正直地回南大换了自己的车,然后送顾沉回汀水江畔。
趁着某人抱着手机低笑的空当,他直接摁开蓝牙,用平常那种自持微沉的讲课腔等待接通:“喂,伯母吗?我是楚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