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琼楼一脸迷茫地抬头看着她,老奶奶,你谁?
她缓了会儿才想起来安嬷嬷是谁,那边安嬷嬷已经礼数分寸,侍夫之道叽里呱啦地说了起来。
一番话说的又快又急,沈琼楼插不上话,只好懵着两眼继续神游太虚。
安嬷嬷自顾自说痛快了,这才停下来问道:“姑娘小时候可点过守宫砂?”
沈琼楼(⊙o⊙),那是毛?
安嬷嬷不急不慢地道:“若是有还好办,若是没有,只怕要委屈姑娘验身了。”
沈琼楼:“验身?”不知道是什么鬼但肯定跟上辈子排队体检不一样。
安嬷嬷矜持地颔首:“按着宫里的规矩,应当是探乳嗅腋再用香灰查验□□...”
她自顾自说的痛快,没注意到沈琼楼的脸越来越黑,她会说她想到原来看的一部韩国片吗?结个婚而已,为啥要搞得跟s.m似的!
安嬷嬷说着就探手想来掀看她的袖子,看手臂上是否有守宫砂。沈琼楼把她的话跟动作联系到一起,脸色登时变了,怒斥了一声:“混账!”一脚就把她踹出门了,跟她一道儿来的几个嬷嬷也被撵了出来。
安嬷嬷这些年在王府的位置不高不低,本来觉着这位未来王妃身份不高又沉默寡言,看着是个好说话的,所以想通过验身这事儿压一压她,当然让她奴大欺主她不敢做,王爷主意太正她没胆子置喙,就想着将这个面软心绵的王妃拿捏一二。
让她真用宫里的法子验她也不能,顶多让沈琼楼站起来走几步。
她是没想到老实人发作起来才吓人,身上被吓了一身的冷汗,人也清醒过来,站在外头忙忙跪下叩头:“老奴...”
沈琼楼想到她说的那些劳什子验身方法,火气冒的有三丈高,一个茶盏子就砸了过去,厉声道:“滚!”
安嬷嬷再怎么猪油蒙心也知道自己是犯了这位准王妃的忌讳,匆匆忙忙地叩了个头,带着同行的几个嬷嬷一溜烟退下了。
她走了之后沈琼楼还余怒未消,沈老夫人听说这事儿,皱眉问道:“你怎么还对王爷的奶嬷嬷发起火来了。”
沈琼楼兀自愤愤不平,嫌恶地掸了掸衣裳:“那老女人心理变态!没动手打她算客气的了,一上手就来扯我衣裳!”
沈老夫人一怔,听完怎么回事才呵呵一笑:“宫里是有那验身的法子不假,不过你放心,借她个胆子也不敢对你用,不过是想压你一头罢了。”
她摇摇头:“你这回给了她厉害,她下回也不敢来招惹你了,气什么气。”
沈琼楼心里呸了声。
......
等消息传过去的时候,殷卓雍正在用晚膳,边听着江川来回报:“...今日送聘礼一路都很顺当,就是安嬷嬷...”他顿了下才道:“被沈姑娘给一脚踹出来了。”
殷卓雍脸上没见恼色,反倒有几分古怪:“为何啊?”
江川迟疑一下才道:“听说安嬷嬷要验沈姑娘的身,不知是说了什么,让沈姑娘火了,这才...”
殷卓雍嘴角一低,他的乖乖他还没碰过,一个奴才也配碰她?
他淡淡道:“我本来想着她是府里的老人,要是肯全力襄助王妃,她打理王府也能轻省些,现在瞧来,安嬷嬷是越活越回去了。”
江川问道:“依您的意思...该怎么处置?”
殷卓雍沉吟道:“先把她后院做几天粗使下人磨磨性子,其他的等王妃回来再说。”
江川点头应是,殷卓雍忽然叫住他,挑眉意兴盎然地问道:“你和陈河的事是真的?”
江川:“...”用蜀地的一句方言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妈卖批啊!
殷卓雍不急不慢地道:“你们俩也都跟了我这么久了,相好我也不拦着,注意分寸便可。”
江川:“...”王爷,您真的想多了!
......
沈琼楼出嫁的日子定在腊月二十八,离年三十只隔了一天,从这个日子就能看出殷大光棍急切的心情。
出嫁那日殷卓雍早早地就来亲迎,两人拜别了娘家长辈,沈琼楼被沈念文背上轿子的时候还有点恍惚,她竟然就这么嫁人了?!
沈念文背着她,沈岑风扶着,脸色都有点别扭,因为前些日子两人来问她想要什么添妆礼,沈琼楼嘴贱,跟老大来了句哥我想看你把胡子剃了,跟老二诚恳地道了句,你以后少妖精一点吧二哥。
于是出嫁的伤感没了,只剩下想抽她又不能抽的遗恨。
沈琼楼被背着上了轿子,由两人送嫁到了豫王府,然后就是拜天地这些惯例流程,不过殷卓雍父皇母后早就去了,于是改成拜皇天祖宗。
她趁着对拜的时候偷眼瞧了眼殷卓雍,他穿着大红喜服竟也十分合适,往日被庄重衣裳压住的艳丽风情全显露出来,不仅美,而且美的具有冲击性。
等流程折腾完,就是两口子最关键的送入洞房,这时候也没人敢闹洞房,他接过喜秤挑开盖头,见她盛装之下,容色明丽如水中冉冉浮起的红莲,不过神色还是依旧,仍如他初见她的模样。
他有时候心里也在诧异,怎么能这么喜欢一个人?明明当初没放在心上的,后来不知怎么的,她的一颦一笑一眉一眼都入了他的眼,又篆刻在心里。
这种喜欢也许来自她当初背着他爬过的山道上,也许是两人平日的嬉笑怒骂里,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她终于完整属于他了。
殷卓雍满足地轻轻喟叹一声,转身出去见客,沈琼楼已经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正觉得有些饿,元芳就已经带着小丫鬟,捧着托盘过来了。
她诧异道:“你胆子也太大了吧?就这么端着进来了?”
元芳指挥小丫鬟把菜摆好,淡定道:“是王爷吩咐奴婢的。”
沈琼楼吃了半盘鸡翅和几筷子鱼肉才觉得心里踏实了,她头上的首饰最起码有十斤重,招了招手道:“快来给我换衣裳,我腰都快断了。”
元芳点了点头,先帮她卸了妆,又伺候她净面洗漱,最后拿来一套素白的薄如蝉翼的纱衣要给她换上。
沈琼楼惊道:“这什么玩意?”元芳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元芳!
元芳眉梢抽了抽:“是王府里的老嬷嬷给我,说是王爷吩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