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那吵吵闹闹的声音中,在那昏暗的马车之内听到外面的监斩官喊道:“时辰已到!”
她听到裴迎真冷声下令道:“行刑!”
外面刀斩掉人头的声音轻的像切断一节萝卜,是闹嚷嚷的想起惊呼声,大叫声和兴奋的吵嚷之声。
所有人都像是在看一场大戏一般,激动的闹声喧天。
她在那马车之中如梦惊醒的猛地睁开了眼睛,车帘挑开了,车窗外的天光大亮晃的她眼前一片雪白,看不清任何事物。
她听到庭哥儿激动的叫她,“阿姐!阿姐你醒了!”
她扶着庭哥儿艰难的坐起了身,一把推开车门就望了出去,菜市口腥臭的风吹的她心口发凉,她眼前一点点看清——闹哄哄的人群,维持秩序的官兵,和那蜿蜒着流进臭水沟中的鲜血小蛇一般。
她看到了裴迎真,他就高坐在监斩席之上,一身紫色官袍威风凛凛。
她看到有官兵上前捡起了谢绍宗的头颅高举而起道:“大人,行刑已毕!”
谢绍宗,死了。
裴迎真开口要说什么,忽然穿过闹嚷嚷的人群看到了阮流君,他一直留心着马车,如今一眼就看到了她,他在那高坐之上猛地站起了身。
作者有话要说:补丁打完全了,谢绍宗终于死了。下面开始什么了呢?
感谢:卜易,岸水庭柯,Φ w Φ雙宜的地雷~
☆、第117章 一百一十七
裴迎真开口要说什么,忽然穿过闹嚷嚷的人群看到了阮流君,他一直留心着马车,如今一眼就看到了她,他在那高坐之上猛地站起了身。
阮流君看到他从那高台之上走下,穿过闹嚷嚷的人众朝她走了过来,官兵将挤挤攘攘的围观人群拨开,辟出一条路来,裴迎真就从那一头快步走了过来,脚下是流了一地的血。
她透过裴迎真隐隐约约的看到那倒在斩首台之上没有了头的尸体……
“流君。”裴迎真几步走到她眼前,挡住了她的视线,伸手拉上她披风上的围帽柔声道:“你醒了?怎么不好好在马车里待着?受了风又要不好了。”
阮流君抬头看了看他,眼前的裴迎真和前世的裴迎真交合重叠,却又让她无法对焦成一个人。
上一世的他,和如今的他仿佛不是一个人。
“怎么了流君?”裴迎真轻轻擦了擦她眼角的泪,皱了皱眉将她搂在怀里,“你不开心吗流君?你在为什么难过?为谢绍宗?”
阮流君的心肠化成软绵又委屈的沙,散在裴迎真的怀里。她伸手抱住了他,手指颤的厉害,他就是他,他只是裴迎真,是这一世的裴迎真,和前世中的他不可重叠,“我不难过……我只是做了一个以为自己醒不过来的梦。”
裴迎真心头发软,松出一口气笑道:“现在不是醒了吗?都醒了,不要怕了流君。”
她在他怀里搂紧了他。
周围围观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的看到了阮流君,窃窃私语的问,那是谁?是金科状元的媳妇?不是说状元郎还没成亲吗?怎么冒出来这么一个姑娘?状元郎竟也不顾个体统穿着官服就跟人搂搂抱抱……
弹幕里感慨万分——
今天裴迎真来了吗:穿越人山人海走向主播啊,这感觉真好。官服版裴迎真真好看。
来看裴迎真:终于又见到我真了!想他!爱他!多给他镜头!
马车内的庭哥儿想要探头出来瞧一瞧那被斩首的谢绍宗,将将探出头来就听裴迎真低喝了一声:“不许看,好生回去坐着。”
庭哥儿忙缩回了脖子,乖乖坐回了车内悄声问裴迎真,“裴迎真大哥,那个大坏人谢绍宗可是真死了?”
裴迎真怕阮流君被那闹嚷嚷的人看了去,将她扶回了马车内,探着身子替她盖好毯子,道:“你若是不怕,过会儿让阿守带你来认尸体。”眼睛却是留意着阮流君,他莫名有些担心阮流君对谢绍宗……还有情意,会为他伤心。
阮流君脸上看不出一丝神色。
庭哥儿却是高兴的拍掌道:“阿姐咱们报仇了!以后再也不用怕那大坏人将咱们分开了!”
阮流君看着他小小的脸喜上眉梢,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对他虚弱的笑道:“是啊,终于报仇了。”她拉过庭哥儿的手又道:“跪下给你裴迎真大哥磕个头,感谢他帮咱们报了仇。”
庭哥儿满口应下,一撩袍就要跪下。
裴迎真忙道:“他不必谢我,我也并非是为他报的仇。”他握了握阮流君的手,“我只为你。”
阮流君抬眼看定了他。
他探头进来亲了亲她的手背道:“我先去料理了此事,让阿守送你们回去,等我下朝后去看你,咱们再好好说话。”
阮流君点了点头。
裴迎真嘱咐庭哥儿好好照顾阮流君。
庭哥儿如今对裴迎真崇拜又敬畏,言听计从,满口就应下。
裴迎真又再三嘱咐阿守一定要将两个人送进了府,就在府中等着他来了再走。
这才放心的目送她们离开,吐出了一口气,看着马车远了,不见了才回过头下令道:“圣上有令将谢绍宗的人头挂在菜市口,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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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流君一回府就被老夫人接到了自己房中,看她好好的醒了是又喜又哭,搂着她好半日才缓下了神色,连连的道:“你这些日子可要吓死祖母了!”
沈薇劝了老半天,自己也总算是放下了一颗心,又是命人去熬夜,又是命人煮燕窝粥来给阮流君补补。
阮流君拉着沈薇坐下,她像是恍如隔世,再见老夫人和沈薇只觉得又想哭又珍贵。
这两世让她愈发明白陪在身边有多难得,她只希望老夫人和大夫人都能长命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