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位道:“你们一直在骗人,以前说焚烧炉修好就解决问题,焚烧炉用了几个月时间,你们又不用了,硬是想把我们老百姓臭死。”
王桥道:“焚烧炉停用的原因是环保不达标。”
老人道:“我们是农民,管不了这么多,只要不臭了,我啥事都不管。现在垃圾场又臭起来,垃圾场不搬走,我们就搬走。没有解决好之前,垃圾场不要进车。”
光头杨少兵在人群中走来走去,不停地骂县里欺骗老百姓。
垃圾场周边村民各有各的诉求,王桥早就把各种情况分析得很透彻,听到老人提出的内容,便知道他是“搬迁派”,道:“上次开会说过,随时欢迎你们请专业测量队来量距离。”他不愿意在这个话题纠缠,对年轻的社长道:“杨社长,这次堵车社里有什么想法?
杨少林初当社长,缺乏经验。老社长杨宗明遇到这种情况一般会隐藏主要意图,首先说社里做了许多工作,村民就是不听,然后再提出客观要求,杨少林则直楞楞地将自己摆在对立面,道:“大家说好了,政府总得有所表示,补偿我们,要不然就一直堵下去。”
光头杨少兵凑了过来,道:“补偿才几个钱,我们要求搬家。”
老社长杨宗明离开家乡到广东以后,杨少兵有过当社长的念头,后来觉得自己在场镇开得有茶馆,还是不当出头鸟为好。他依然采取煽风点火的方式,鼓动村里老人和妇女堵场。
王桥有“消火三板斧”作为预案,心底不慌,道:“不管是补偿还是搬家,总得谈,把路堵起有什么意义。”
雍符秀不等新社长杨少林答话,大声武气地道:“我们不堵路,根本看不到你们这些当官的。”
王桥知道雍符秀是大炮性子,轻言细语地道:“我们一直都在想办法,修焚烧炉是其中一个办法。现在焚烧炉停了,我们就想其他办法。垃圾场就是这个状况,你们堵了路,照样会臭。”
因为王桥吃过自家的馒头,雍符秀对眼前这个年轻官员印象颇佳,道:“如果垃圾场不臭得熏人,我们也不得来堵路。”
乔勇和一个老头争吵起来,吸引了许多村民的注意力。
王桥趁机低声对雍符秀道:“你家住在600米以外,无论如何都搬不到你家,何必跟着凑热闹。如果警察强制进场时,你别傻乎乎冲到前面。”
堵场最积极的人是杨家大院,如果闹成功了,这六家人就可以白得一笔横财。雍符秀对此心知肚明,低声道:“大家乡里乡亲,都是拐弯亲戚,哪家不来堵场就会遭白眼,会被当成叛徒。大家说好了,以后堵场得了钱,不来堵场的人就分不到。”
王桥道:“政府能做的事情就是加强管理,绝对不会搬迁和补助,分钱是做梦。”
当杨少林转身回来时,王桥停止与雍符秀的攀谈。
王桥就在堵路现场做村民的思想工作,说得口干舌燥,惹来无法唾骂。到了十二点,他离开垃圾场,坐上委里小车,直接回城管委。
乐彬询问了现场情况,道:“下午两点到县政府开会,你详细报告了解到的情况,请县里决策。”
一切都在预料当中,王桥心平气和,没有因为垃圾被堵而变得焦燥不安。
吃过午饭,王桥从办公室柜子里取出薄被,躺在沙发上小睡片刻。躺在沙发上,垃圾场的一幕一幕浮现在脑海之中。山大毕业前夕,他脑子里想象的从政经历是位于庄严肃穆的场所,威严地发出许多影响人们生活的命令,现实的从政经历却是站在化粪池、垃圾场和厕所旁边,在充满臭气和骂声的环境中与群众斗智斗勇。他感觉昌东距离会省委之路如此漫长,三年内回到省委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如果晏琳不占了我的位置,我在省委大楼会有什么际遇,至少不会被垃圾场弄得狼狈不堪。”想起省委大楼和晏琳,他再次觉得造化弄人。
一点四十分,王桥准时与从沙发上爬起来。然后与乐彬一起前往县政府。乐彬和王桥是一条藤上的两个蚱蜢,谁都不能脱身事外。此时在车上拉长着脸,如两条碧绿色的苦瓜。
(第二百三十章)(未 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