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却有人毛遂自荐,翌日,朝中便将此人的定为安抚使臣。
谭廷接到消息的时候,眼皮跳了一下。
朝中没人应这差事,竟还是在京郊养病的齐老太爷毛遂自荐愿意前往。
齐老太爷确实是最佳人选,他虽然出身海东齐氏这样的世族,但却在国子监和翰林院都任过职,尤其在国子监任教,教过太多寒门出身的书生,比如项直渊,在庶族寒门内亦是有名的大儒。
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但谭廷想到齐老太爷的身体,又同项宜去了一趟齐家。
齐老太爷并没有当一回事,还同谭廷和项宜小声说。
“正好能避开老婆子几天,不用喝苦药汁了。”
谭廷无奈摇头,同他老人家说了几句彼时在领水发生的事情,让他老人家务必要多注意。
人的情绪最难控制,更不要说一群人的情绪了。
老太爷连道“放心”,“我过得桥比你们吃得盐都多。”
但老夫人不知怎么,今日沉默了几分,直到听他说了这话,才瞪了他一眼。
“休要说大话,早点回家要紧!”
老太爷连声道好,在上马车之前,又同谭廷和项宜小声得意地嘀咕了一句。
“老两口在一起一辈子了,她怎么还那么黏我?”
谭廷险些笑出声来,项宜也抿唇勾了勾嘴角。
老太爷还问了谭廷一句。
“你家小娘子,是不是也这般黏你?”
这话问得谭廷哽了一时。
他倒是没有老太爷这福气了。
送了老太爷前去安抚考生,谭廷和项宜便辞了老夫人回家了。
路上,谭廷看了看垂着眼眸的妻子,想到老太爷刚才的问话,但也想到了被她拒绝了的逢双。
他叹气,也许再过一两年,等他们有了孩子,她会眼里有他吧?
但谭廷突然又想到了一种可能。
如果他们有了孩子,她眼里还可能有他吗......
谭廷竟有一瞬回答不上来自己提的问题,但正吉脚步轻快地到了车窗前来,连忙把话说了。
李程允的妻子生了个男孩。
槐宁李氏宗家只有李程允和他大哥李程许两人,而他大哥身子不好,多年以来膝下只有一女。
世家里也不是没有宗女当家的,但宗女总要比宗子更辛苦为难。
李程允的大哥舍不得女儿做宗女,便和李程允商议,若是自己无子,就让李程允的长子做日后的宗子。
没想到李程允的妻子头一胎,还真就生了个男孩。
其实不管是男是女,都是槐宁李氏的大喜事。
前些日他就已经同李程允打过了招呼,到时候孩子洗三礼,让项宜过去先同各家女眷见见面。
林大夫人的春日宴场面必然是极大的,项宜初来京城,拢共不识几人,先在洗三礼上结识一些,到了春日宴上,便能自在许多了。
当下,他便把此事同项宜说了。
“......程允的妻子和嫂子都是好说话的性子,两人也非是出身世家大族,你不必担心。”
李程允的妻子是宗室县主,大嫂是西南一个小世族出身的女子,因着对李程允的大哥有救命之恩嫁进来的。
两妯娌都不是难说话的人。
谭廷对各家女眷的了解有限,只好拜托李氏妯娌做项宜的引路人。
他伸手握了她的手。
“别怕。”
他声音温而轻,似脉脉温泉流淌过来。
项宜并没有紧张或者害怕的情绪,却在这位大爷的话语里,莫名安实了几分。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有几个小孩子从巷子里突然冲了出来,车夫被吓了一跳,急忙拉了马。
车内陡然颠簸起来,项宜险些从凳子上颠下去,谭廷急忙伸手揽住了她。
马车又是急转一颠,车外有车夫忍不住发怒,压着声音训斥调皮小孩的声音。
这一颠,几乎要把项宜颠进了谭廷怀里。
谭廷看着臂弯里的妻子,又想起齐老太爷说得黏人的话,思若无意地提醒了项宜一句。
“宜珍可以搂住我的腰身,免得再颠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