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族寒门的书生,凡是有真本事在身的,只要过了入院春考,就能进书院读书!
少年说着,脊背挺直起来。
“项寓不才,愿意一试!”
这话出了口,浅窄的房中仿佛立时高阔起来。
项宁两只小拳头都攥紧了,“阿寓可以!长姐相信他!”
肃然一清的房内,项宜看着弟弟妹妹,眼泪几乎要掉了下来。
她抽出帕子拭了眼睛,连声道好,禁不住笑着道。
“那便去考吧,长姐信你。”
弟弟妹妹都高高翘起了嘴角。
项宜看着弟弟的样子,禁不住想到了义兄之前说的话。
仿佛关于庶族、关于项家、甚至关于她的一切,都越来越有希望了......
只是待谭廷又回到房里的时候,又问了问项寓愿不愿意,这次不用项寓开口,就被项宜婉拒了。
他着实没想到。
......
因着之前柳阳庄的遭遇,众人没敢多停留,趁着天色未晚回了谭家。
薄云书院的事情,项家人虽未应下,但项宜也着实发现,这位谭家大爷与从前相比,改变了许多。
但这让项宜越发不习惯了。
项宜悄然与他保持着应有的距离,倒是发现小姑谭蓉越发不对劲。
前面谭蓉给盛先生送药送衣皆不算,这两日这位姑娘又道家中窜门的人多,想要练琴却怕太过喧闹,要去庄子上练琴。
项宜忍不住问了一句,她便大大方方说盛先生不仅读书知礼,还善琴。
她在向盛先生讨教,而盛先生没有推辞,道可以教她写皮毛。
义兄确实善琴,不仅善琴,舞剑、作画、射箭、骑马、下棋,无一不通。
从前他在项家住的时候,邻家的姑娘们总是各种借口上门了。
明明他住进项家之前,项宜和项宁都是偏安静的性子,同邻家姑娘们来往并不算多。
还有些姑娘暗暗问及她这位义兄的亲事定在何处,得知义兄并无婚约在身,无不欣喜。
若不是他身份敏感,是曾经执掌后宫前庭,得罪了许多人,又一朝失势的大太监顾先英的侄儿,估计上门提亲的要踏破项家门槛了。
姑娘们来的频繁,偏义兄从来都是耐心十足的翩翩君子做派,从未对这些姑娘们有过一丝不耐,偶尔还指点她们琴棋书画,不急不躁,认真周全。
姑娘们每每期盼而至,娇羞而归。
直到项家一夜成了罪臣之家,顾衍盛怕自己的身份连累项家姐弟,于某晚一走了之。
他没有一句话留给她们,姑娘们似梦醒一般地芳心碎成了片。
......
当下项宜见着谭蓉的热切,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她不能让谭蓉知道义兄的真实身份,却也不能看着谭蓉走上邻家姑娘们的老路。
项宜有心劝了一句。
“近来官府在附近通缉匪贼,妹妹还是少出门的好吧。”
可她这么说了,谭蓉却无所谓地笑了笑。
“大嫂为我好我也知道,可连我娘都觉得我该勤加练琴,盛先生善琴,不正是最好的琴师吗?”
言下之意,赵氏都没在此事上面多言。
项宜听了这话,只能不再劝了。
她想着大哥过不了太多日子就要离开了,到时候谭蓉还能追着他去不成?
最多伤心两日罢了。
说到底,其实也没什么大碍。
项宜不再管这些事情,而那位锦衣卫的陈五爷,在宁南一带好一番搜捕,却始终都没有找到要找的人。
日子已悄然到了初五。
杨蓁因着没有回门,也没有初二走娘家,无处可去的她竟认真给谭家做了几□□裳,借着针线房的帮衬,初四这日就做好了。
初五迎财神,谭建便把杨蓁给他做的这身大红色的锦袍,穿在了身上。
得益于针线房的襄助,谭建穿着还真就十分合身,看杨蓁的眼神越发亮了起来。
赵氏对这位行伍出身的儿媳,是没什么太多指望的,不过也觉得嫁了人的姑娘怎么也该懂得做身衣裳,当下见她还真能攒出一身衣裳来,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反正她不是正经婆婆,只要杨蓁不给她找事,她只想养在秋照苑里,随他们去。
谭蓉忙着练琴,捞不着去田庄,便让仆从把盛先生的琴谱送来给她,一字一字认真抄写,并无闲心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