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不是自己人就是用不惯手!
此行进城的只有十五人,考虑到山头还有大批老弱妇孺,故此留下半数。左右县衙无处栖身,带多了也怕没地安置。
新任县官出城一趟带回数名马匪,还各个都换上了官服,这消息可把城里百姓吓坏了,恐慌的气氛一时充斥小县,令家家户户闭门不出。
五家原本还想兴师问罪,听闻进城的是马匪赫连山,又都谨守门户,躲在家中筹集对策。
攀山岭住着赫连山那个匪头,这事全县百姓都知道,为此钱有森都不敢出城,就怕被他捉去索命。
当年的案子留给百姓太多恐慌,如今他光明正大回来,又有县太爷撑腰,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
而钱家盘踞丰县多年,族亲众多,依附于他的人也不在少数,为助声势还养了大批打手。新任县官初来乍到就敢明目张胆的与地方势力交恶,搞不好真得拼到两败俱伤不可。
百姓惶惶不安,就只得躲在家中偷偷观望。
换了一身官服的赫连山非但匪气不减,反倒看着更加恶形恶状了,再加上一群马匪助涨声势,一行当真是凶神恶煞,就为报仇而来。
按照吩咐,赫连山鸣锣大喊“县太爷有令,今诏安攀山岭匪徒为……”
“为衙役”二当家小声提醒。
“咳~百姓莫慌,我等定当奉公守法,除暴安良,为保丰县百姓安居乐业,特颁布以下政令……”赫连山抢过政令,把铜锣丢给二当家敲,一边挠着脑袋照念,一边嘀咕“真他奶奶的拗口”
游街三日,仍不见百姓开门营生,赫连山回到县衙一把摔了铜锣骂道“叽里呱啦……”
梁子俊端着稀粥好言安抚“别急,日久见人心,当年怎么回事,大伙都心知肚明,就是没人敢替你伸张罢了。再说你们一身匪气,谁见了不怕?”
赫连山抢过粥碗一口喝干,砸着嘴不甚流利的说道“还是接两个婆子下山吧,见天喝粥,老子浑身都没劲”
二当家接过烤好的兔肉孝敬给大当家的“叽里呱啦……”
赫连山骂道“叽里呱啦……”
梁子俊皱眉,暗想这不不成啊,遂蹲下来诚心讨教。
一番解释,梁子俊也出口教训“当了差就不能再大当家大当家的喊,以后要么叫名字,要么叫官职!都把匪气给爷收了!”
众人蔫头耷脑的应声,感叹差爷也不是好当的。
隔日,博林带回三人,两方人马认识一番,便急着进屋商讨对策。
人手到齐,就没必要再拴着省城那帮眼线,把人打发走了,众人才各行其事的开衙办公。
首要解决的就是修葺房子,总在客栈住着也不是回事,再说冬季来临,凭两间破屋怎么御寒?
想要盖房,就得找人帮工,好在赫连山从小生活在这,对各处都熟悉的紧,带人砸开几户宅门,半天功夫就拉来一伙工匠。
十多名伙计战战兢兢跪在院里,直呼冤枉。
梁子俊头痛扶额,若非晓得情非得已,非把他拉去打板子不可,叫你找人盖房,闹的跟押来问罪一般。
伙计听说只是盖房,还有工钱可拿,不等马匪恐吓便纷纷答应做活。
这里挣钱不易,又少有活计可接,每日二十个铜板看似不多,但等盖完也能拿到一两工钱,都敢上半年出苦力换的银子了。
有钱可挣,又是为县衙做工,众人倒也不怕钱家怪罪。
听闻要将整个衙署翻新,带头的颤声应道“这是大活,凭这点人手怕是做不来,入冬土冻实了更不好干……”
梁子俊摆手让他自己掂量,又预付了五十两银子,嘱人采买木料。
赫连山低声吩咐几句,二当家就随着带头的走了。
伙计前呼后唤领来二十多名壮劳力,一说有钱可拿,挤破头都想争上一个名额。
借由翻盖衙署,反倒一解当下困扰,梁子俊一高兴,买上一头肥羊宰了宴请劳工。
众人没想到新来的县官不仅出手大方还平易近人,而那些官匪看似凶恶,实则也都是土生土长的禹州人,骨子里就透着股憨实淳朴的劲。聊过没几句,便东拉西扯的搭手干起活来。
有了这帮人宣传,没半天功夫,闭门躲祸的百姓就四下走动开来。
赫连山听闻百姓唤他官匪也没恼,还笑骂一句“他奶奶的”
衙役上任,荒废的刑堂、库房也都有了用武之地,梁子俊命人把能用的物件搬出来,再推倒重建,在查看地牢时,还把关在牢里的倒霉蛋给提了上来。
梁子俊咬牙暗骂,要不是翻盖衙署,保不齐就得闹出几条人命!
这帮混蛋,临走也不提醒爷还关着几名犯人!
博林盯着几只饿死鬼,对梁子俊笑骂“幸好发现的及时,再晚上一日怕是都得招来民怨”
待到犯人吃饱喝足,新任县令便宣布开堂。
县衙十几年不曾办案,不等天明,衙署外便聚集了一群好事者围观。
梁子俊身着七品官府,颇具气势的走了个过场。回避、肃静分立两旁,待得犯人押解上堂,匪气未除的官匪杵着杀威棒有节奏的齐声大喝“威~武~”
堂威喝罢,本就被阵仗唬住的犯人,再听一声短促震响,噗通噗通的顺势跪倒一片。
梁子俊拍的太猛,抖手强自忍耐,虚握惊堂木大喝一声“尔等刁民还不速速认罪!”
博林和李舒和拼命忍笑,均在心底大骂“活该,让你装腔作势!”
百姓免费看了场县令断案,又被威武不凡的官匪唬住,待得判决拒不交税的刁民杖刑五十,罚税三斗后,群情激奋的百姓均为县官的机智、公正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