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之后呢,就有了被那位名字叫做莉莉丝的东方女人喝醉酒掉进河里去。
也许,这名东方女人被气坏了,我都躲到这里来了,这里信号极其差劲,这里大多数人连上网都不会,这里的电视只能接收到地理频道,可见鬼,还是让我看到温礼安的消息了。
单看那瘦胳膊以及被遍布于脚腕处被树枝刮伤、被蚊虫叮伤所留下的疤痕,就可以给予她如是评价:自讨苦吃。
这自讨苦吃的结果就留给温礼安来心疼吧。
想抽出手,手被更紧按住。
被烧坏脑子的女人喋喋不休着:“你这是要走了吗?你这是要到哪里去?我知道了,你要去见你的特蕾莎公主了是不是?是不是?我讨厌你坐在她身边,还有……”
扁了扁嘴,声音都像要哭出来似的了:“还有,温礼安,你都不知道……你都不知道我那天花了很多时间去打扮,都是为了去见你打扮的,可……可看看你都是怎么对我的,原来……原来,你是那么急着甩掉我,好的,好的,没关系,再好不过的事情,没有你我也会过得很好的……我现在可是这个世界上最富有的女人之一,我可以活得很快乐……是的……看到了没,我交到了一群不错的朋友,我……我每天都在做有意义的事情……这里的人都很喜欢我……”
顾不得那涂在脸上的油彩,顾不得几天没洗的头发,在从房东那里听到昨晚来的男人现在就在湖边时,打开门,往外跑,脚刚刚踏出门槛,手就被拉住。
房东给了她一条色彩艳丽的丝巾。
红着脸,把丝巾披在肩膀上,沿着门前木板制作的桥。
这一天,有艳阳,从湛蓝天空狂泻而下,从脚尖底下往外蔓延,从飞鸟的羽翼抖落,从树梢上的叶子铺展,以无边无际之姿——
脚踩在桥面上,年久失修的木桥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那声响把在河岸两边栖息的飞鸟们吓得纷纷展开翅膀,往着湖边方向,那也是她要到达的地方。
扬起嘴角,梁鳕跟着飞鸟,就恨不得长出一双能飞翔的翅膀,飞到湖畔去。
他在湖畔等着她,待会他见到她时肯定会嘲笑她,噘嘴鱼看看你,没有我你果然不行,谁说没有他她不行了,她会回嘴。
他要是还想嘲笑她,她就……她就……
算了吧,就暂时让他嘲笑吧。
前天晚上她掉到河里去,那时在她心里头认定他肯定会忽然出现,然后把她从河里救出来。
可是,没有,没有出现。
也对,温礼安现在在北卡罗来纳洲,荣椿也在北卡罗莱纳州。
温礼安不要她了,温礼安不顾她的死活了,这个想法在那个瞬间清晰极了,清晰得让她心生出了巨大的恐惧。
还好……还好……他终究还是来了。
这个想法让梁鳕心里乐开了花,脚踩在木板桥上,木板桥一直延伸至湖面,桥的尽头站立着一抹修长的身影,那身影面对着湖面。
亚马逊河的日光太亮,这一路狂奔让她体力严重缺氧,在大片大片炫晕中,弯着腰叫出那声“温礼安”夹杂着气喘吁吁。
站立在桥尽头的人没回头。
直起腰,拨了拨被风吹乱的头发,再把丝巾披在头上,色彩艳丽的丝巾可以让她脸色看起来好点。
双手扯住丝巾的边角,以防它被从湖面生成的风刮走,垂下眼帘,一步步往着那抹身影走去。
停在距离那抹身影约五步左右的距离,顿了顿,低低叫了声温礼安,缓缓抬头。
那个名字的发音还残留在她舌尖上,面对着湖面的人缓缓回过头来。
倒退一步,捂住丝巾的手一抖,丝巾从梁鳕的头上缓缓滑落。
她怎么没有想到薛贺也是大高个。
她凭什么从房东口中一听到大高个就认定那是温礼安,她凭什么认定她一掉进河里他就会出现,她凭什么认定她一生病他就会出现?!
她现在和温礼安什么关系也没有了,温礼安不要她了。
不,不对,是她先不要温礼安的。
可为什么这一刻,心里要委屈得宛如她被这个世界遗忘在这里。
不,不,还有薛贺,起码薛贺没把她忘掉,这一点要感激,感激总不能哭丧着一张脸吧?
挤出了笑容,叫了一声薛贺。
薛贺一动也不动。
垂下眼眸不敢去看他,也不敢让他看到自己的面部表情,低低的说了一句“薛贺,你来了。”
沉默——
让人很是不安的沉默。
急于打破沉默,梁鳕说了很多的话,她和他道谢,说如果不是他带来的药想必她还得被这里的人折腾一阵子。
说完又开始紧接着问他要在这里住几天,没等他回应,她以一名地主的身份和他介绍起这里的风景。
“薛贺,明天我们租一条船,我住的地方门前那条河可以通向亚马逊流域,我们可以在船上观鸟,运气好的我们还可以看到这里的土著人捕鱼,薛贺,到时候,说不定那些土著人会邀请我们到……”
“梁鳕。”薛贺忽然叫她的名字。
抿着嘴,好吧,刚刚她说的那一堆话让气氛变得十分尴尬,垂着头,眼睛盯着自己的脚。
此时穿在梁鳕脚上是这里的人草编的拖鞋,心里模糊想着,她现在可是这个星球上最有钱的女人之一,她怎么穿着这样的的鞋,她可是实现了从小到大的梦想,变成了有钱人。
而且!还不是普通的有钱人,是可以跻身超级俱乐部的有钱人,现在她不是应该坐在头等舱里吗?
即使不是在头等舱里也应该在七星级酒店的阳台上一边喝红酒一边看夜景……
继忽然叫她名字之后,薛贺又忽然和她说出了以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