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受伤吧?”梁鳕硬着头皮。
“真的是你。”扫了她一眼,从脸到裙子,温礼安语气有不加掩饰的嘲讽,“之前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妈妈买的,我……我不好拒绝。”干干说着,目光无意识地落在那根在温礼安手背上不断翻转的烟上。
往前一步,温礼安敛眉,梁鳕也敛眉,她弄不明白温礼安的烟怎么会跑到她手里来了。
好吧。
烟被丢在地上,迎上温礼安的眼睛:“抽烟对身体不好,我……不是说不可以抽烟,我是说……我是说你现在年纪还小,等……”
话被略微不耐烦的声音打断:“烦不烦,我得告诉你,我现在已经到了可以拿着钱在公共场合买烟的年纪了。”
“温礼安,我……”接下来的话在温礼安身体往她方向倾斜时吞了回去。
“我不抽烟,我不会把钱浪费在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上。”温礼安的目光再次落在梁鳕身上的那件水果裙上,嗤笑,“我要怎么理解你现在的举动?穿了新裙子,和男人去了餐厅,回过头来,觉得对不起死去的恋人,所以在死去恋人的弟弟面前表达出一点关怀,以此来平衡内心的不安,然后获得心情平静?”
后退半步,身体往左边靠近,没抽烟就好,擦着温礼安肩膀梁鳕往前。
“梁鳕。”
加快脚步。
轻飘飘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要不要我给你提个建议,在高级餐厅用餐时可千万不要有把剩下的食物打包回家的习惯,那是会让男人们感到尴尬的事情。”
梁鳕停下脚步。
没有回头,冷冷说:“温礼安,穿什么样的裙子,和男人去餐厅吃饭是属于我个人事情,君浣已经死了。”
“知道君浣死了意味着什么吗?”目光定定望着前方,“意味着我从此以后和你、和你们家不会有任何关联。”
即使没死,梁鳕也不知道到最后和那一家人会不会有关联。
也只不过谈了一场恋爱而已,也只不过那场恋爱谈得比较久而已,那都是君浣说的,他记挂她记挂了十几年,从小小那么一丁点到亭亭玉立。
而她呢?真正让她记挂的也许是那个永远不会有答案的问题,她常常面对河水:是什么啊……
回到家,梁鳕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换掉那件水果裙。
“梁鳕,”梁姝的声音隔着卷帘传进房间里,“在高级餐厅用餐时可千万不要有把吃剩下的食物打包回家的习惯,那是会让男人们感到尴尬的事情。”
这话温礼安十分钟前说过。
穿好衣服,一把抢过梁姝手中的餐盒,麦至高有有没有觉得尴尬梁鳕不知道,但当时餐厅服务生脸上表情是让她挺尴尬的,可那些甜点都是梁女士喜欢的。
打包盒被梁鳕狠狠丢在垃圾桶里。
以后这样的事情她不会再干了,还有,关于温礼安她以后有多远就避多远。
第16章 仲夏夜(01)
“未成年少女上个周末在拉斯维加馆因吸食过量毒品猝死”成为最近几天天使城热议的事件,该未成年少女为西班牙驻菲大使友人的身份使得天使城各大娱乐中心提心吊胆。
周三,夜幕降临,十几辆警车开进天使城,几十名全副武装的军人闯进拉斯维加斯馆。
客人、管理人员、服务生被勒令各就各位,逐个盘问搜查,枪声响起,不满被强行搜查提出抗议的客人乖乖闭上嘴。
拉斯维加斯馆高层正和两名高级将领周旋。
随后,负责新进职员的经理示意梁鳕和另外十一名服务生跟在两名武装人员身后,梁鳕走在最后位置,也不知怎么的脚步有些虚,直觉告诉她这不是什么好事情。
大厅四个方向分别设有电梯,电梯通往楼上包厢,十二人被分成两组,分别朝着西、南电梯。
距离电梯只剩下数十步左右,全场骤然陷入黑暗,每年盛夏是天使城用电高峰,一个月停一、两次电也不是稀奇事。
一些人想趁停电逃脱,这些人在黑暗中碰到酒瓶酒杯,枪声响起。
枪火带动零星火光,借着火光梁鳕想往出口处,脚刚移动,又响起枪声,那声哀嚎距离她很近。
梁鳕一动也不敢动,黑暗中,有人拉住她的手。
“是我。”声音似曾相识。
拉住她的人成功避开所有障碍物,打开大厅出口门梁鳕彻底松下一口气,下完两层楼梯,确信已经安全梁鳕想甩开那只手,但无果。
几个钟头之前,她还发誓要和温礼安划清界限。
挣扎几次之后温礼安松开手。
“以为现在安全了?”声音近在眼前。
不做回应,眼睛紧盯着黑暗。
“知道为什么被带离的都是新来的服务生吗?”
抿着嘴。
“那些人喜欢尝鲜,新来的服务生理所当然变成顺水人情,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声息朝着她靠近了些许,“那些被带进包厢的服务生事后没一人提出提告,这里是天使城,连一场电影都看不起的人哪有钱去打官司,即使筹到打官司的钱,结果也只会变成嫖资纠纷。”
黯然垂下眼眸,天使城的姑娘们整天嘴里嚷嚷“连避孕药都买不起”并不是一句玩笑话。
“你得感谢那场停电,你觉得这样的时刻停电能维持多久?”
带着一点点不甘愿心理,梁鳕低声反驳:“这事情和你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