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梁啸等人的后侧,有一个不太高的山坡。五个匈奴人骑着马挡在坡前,张弓傅矢,神态轻松,显然认为梁啸等人已经无路可逃,不过是待宰的羔羊而已。
看到梁啸看过去,匈奴人脸色微变。半天的追逐战,已经让他们领教了梁啸的射艺。不过,看到梁啸没有举弓,他们又松了口气。尽管如此,他们还是提高了警惕,不敢有丝毫大意。有两个人甚至策马离得远了些,直到百步之外。
“文斌,你牵骆驼先行,延寿、定国在左,郭武、牛儿在右,大虎、老谢断后。”
“喏!”众人转向,郭文斌骑在一头骆驼背上,牵着两头骆驼,向山坡奔去。徐延寿、李定国骑着马,护在左侧,郭武、李舒昀护着右侧,都藏在骆驼后面。骆驼皮粗肉厚,身上还有包袱,可以挡匈奴人的箭。把骆驼当肉盾,他们可以放心的射箭。
梁啸和李舒昀骑在马背上,正好和驼峰差不多高,不用担心两侧受袭,放心大胆的对付身后的匈奴人,为谢广隆和庞硕提供掩护。谢广隆手持铁矛,庞硕横持铁刀,面对匈奴人,一步步的后退。
见梁啸等人准备上坡,匈奴人没有太多的阻拦,他们甚至让开了道路,看着梁啸等人退到了山坡上。一上了山坡,梁啸立刻让郭文斌指挥三头骆驼卧在地上,布成一个半月型的驼阵。其他人藏在驼阵之后,解开马肚带,给战马喂水喂盐喂精料,尽可能让战马恢复一些体力。
“怎么样,有没有觉得腰酸背痛腿抽筋?”梁啸看了一眼众人,半开玩笑半责备。正如郭文斌所说,在李舒昀开了头之后,这些家伙就有些控制不住了。一路上,只要碰到稍有姿色的匈奴女人,都会有人上前搭讪,用酒或者一些小玩意换一夜风流。
梁啸没有禁止,他知道这些家伙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而且路途遥远,如果没一点乐子,他们会无事生非。有了这些风流韵事,互相取笑,可以减少发生矛盾的可能。俗话说得好,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的才是铁哥们,让他们有共同爱好,有助于提高凝聚力。
不过,这也有明显的副作用——倒不是他说的腰酸背痛腿抽筋,这些家伙一个个壮实得跟骡子似的,才不虚呢——而是耽搁了行程。一旦遇到有姿色的女人,他们就会故意拖延,太阳还在天上,他们就想扎营了。
一个月的时间,他们才过了涿邪山,比郭文斌预计的至少耽搁了五天时间。
众人互相看看,放声大笑。庞硕大声说道:“谁虚了?谁虚了?虚了就早点说吧,下次看到漂亮女人往后让一让,兄弟我替你们代劳了。老谢,你虚不虚?”
“你才虚呢。”谢广隆唾了一口,瞥了一眼郭文斌。这些人个个放荡形骸,只有郭文斌和梁啸比较保守。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梁啸和淮南翁主刘陵相好,没人敢说他,就把火力对准了郭文斌。
“滚!”郭文斌笑骂道:“老子才不虚呢。老子只是不像你们那么急吼吼的。到了西域,各式各样的美女多的是,这些匈奴女人脏兮兮的,有什么意思。”
梁啸抬起手,打断了他们的争论。“既然不虚,那就打起精神来,抓紧时间吃东西,喝水,养精蓄锐,到时候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谁要是腿软,往后站站,不要耽误了大事。”
“大人,你就放心吧。有我和大虎两个人足已。”谢广隆大大咧咧的拍着胸脯。
梁啸看了一眼远处也在休息的匈奴人,哼了一声,却什么也没说。他不动声色的推了荼牛儿一下,示意他吃点东西,做好突击的准备。荼牛儿点点头,拿起一块肉,一壶酒,坐在一旁,细嚼慢咽。他吃得也不多,仅仅吃了几口就放下了,坐在一旁调息假寐。
梁啸没有吃东西,他站在山坡顶上,练习起了引弓。拉弓射击太久,他的手臂和手指都有些麻木,严重影响了手感。他要利用这个时间恢复一下。冲锋厮杀之际,生死只在一线之间,精准度至关重要。
匈奴人远远的看到梁啸空手练习,不禁嘻笑起来,有人骑着马走到山坡下,大声嘲笑,甚至有人学着梁啸的样子,张开双臂,在马背上摇摇摆摆,宛如舞蹈,一个个笑成一团。
梁啸视而不见。他一次又一次的练习着,直到腰际的热流由细微变得宏大,一股股的涌入手臂,注入手指,又沿着手臂上升,直到耳际,耳朵微微发热。
这时,那个骑白马的匈奴贵人派出一骑,直达山坡之下,吼了几句什么,神态极其骄横。
郭文斌听了,赶到梁啸身边。“大人,他们要你投降。说只要你投降,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梁啸眉毛一挑,滞了片刻,又继续练习。“问他有什么条件,他们是什么人。”
郭文斌应了一声,走出驼阵,向山下走了几步,用匈奴语大声的喊叫起来。李舒昀听了,连忙赶到梁啸身边。“大人,不能投降啊。”
“谁说我要投降了?”梁啸瞪了他一眼。“你不觉得奇怪吗?他已经占了上风,完全可以一哄而上,杀了我们,抢了财物,为什么会要我投降?”
李舒昀如释重负。他皱起眉头,想了想,也觉得奇怪。“难道是敬佩大人的射艺,想招揽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