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川忙含笑上前打招呼:“伯母,您好,我是顾明川。”顺便将手上的礼物放到桌上,“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请伯母别嫌弃。”
刘母笑笑,招呼两人落了座,自己也坐了,才看向顾明川说:“顾先生客气了。常听我们娉婷提起顾先生,说您对她多有照顾,该是我这个当妈的,感谢顾先生才是。”
顾明川注意到她说话时,眼里有一道『精』光一闪而过,虽然转瞬即逝,但仍被他捕捉到了,心里立刻警觉起来:刘母其人,绝对不像她所表现出来的那么温婉,在她无害的外表之下,一定有一颗『精』于算计的心!
不过想想也是,如果她不『精』于算计,光靠温婉的外表,怎么可能将“老狐狸”李云博抓在手里一抓就是二十几年,虽然没有名分,瞧着『日』子却比真正的李夫人过得还要滋润?
思及此,顾明川笑得越发谦逊了:“伯母叫我明川就好。”温柔的看了刘娉婷一眼,“很快就要成为一家人了,请伯母千万不要同我客气。”
刘母点了点头:“你既然这么说,那我也不客气,就叫你明川了。”喝了一口茶,才继续道,“明川啊,我听娉婷说,你们打算结婚?不知道你定的什么时候?早点知道了,我也好准备准备,我就娉婷这一个『女』儿,可不能委屈了她。”
顾明川还没开口,刘娉婷就一脸娇羞的抢先道:“妈,明川他心里有数的,您就别管了啊。”她并没有告诉母亲顾明川已婚的身份,从小母亲就教导她,不论贫穷贵贱,总之就是不能跟已婚的男人在一起。可现在看起来,母亲倒像是早已知道了此事一般,让她禁不住有些担心,怕母亲逼得太急,会把明川给吓跑了。
“我不管?”刘母意味深长的睨她一眼,“我倒是不想管的,可你的肚子还等得吗?我可不想我孙子顶着‘『私』生子’的名号出生。”就好像当年她的『女』儿一样,她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她的孙子,再重蹈她『女』儿的覆辙!
说完转向顾明川,似笑非笑说道:“相信你也不想让自己的儿子顶着那个名号出生吧,明川?”
顾明川忙不迭点头:“当然,当然。”
刘母笑了一下,追问道:“是当然想,还是当然不想啊?”
顾明川心里一咯噔,越发觉得刘母不好糊弄,忙笑道:“我当然是不想啊。伯母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了娉婷母子的。”
刘母笑道:“既然如此,选个时间,约了令尊令堂出来,我们好好谈一谈吧。虽然时间紧张,但婚姻大事毕竟不是儿戏,该有的程序,还是一样不能省。”
顾明川根本没料到刘母会在第一次见面时,便这般直接的提出了结婚之事,一时间竟有些无措,愣了一下才强笑着说道:“我父母远在乡下老家,一时半会儿也来不了,而且他们都是乡下人,上不得台面,伯母到时候见了,可别见怪才是。”虽没有拒绝她,却也没给个见面的明确时间。
刘母就放下茶杯,笑了起来,看向刘娉婷道:“怎么菜还不上来?娉婷,你催催去。”
刘娉婷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顾明川,满心不愿去,但见母亲的目光前所未有的严厉,只得起身,不『情』不愿的去了。
这里刘母才定定看着顾明川,正『色』说道:“顾先生的『情』况在我来之前已经大致了解过了,娉婷虽然有意藏着掖着,我自有其他途径。有关顾先生的人品才干这些,我都不想过问,也过问不了,主要是娉婷喜欢你,我就是再有意见,也没办法,更何况现在木已成舟。我现在只想知道,顾先生打算什么时候跟令夫人去办手续?娉婷糊涂,不代表我这个当妈的也糊涂,当着我的面,顾先生今天就给个准确的时间吧,一来娉婷的肚子实在等不得了,二来也好让我这个当妈的安心。”
顿了一顿,语气一冷:“当然,如果顾先生给不了我一个准确的时间,我也不会强求,只是还请顾先生别怪我狠心,剥夺了你的儿子来这个世界的权利,虽然那也是我的孙子,但只要有『女』儿,还愁以后没有孙子?顾先生说是不是!”
在来之前,顾明川一直很自信自己能掌握今天的全部主动权,却没想到不过三言两语,他已被刘母逼得节节败退,说不出话来了。
他的脑子高速运转起来。显然刘母在来之前,已经对他的『情』况了若指掌,他惟一不能确定的,就是刘母到底知不知道他已经知道她们母『女』的真实身份了?
如果她不知道还好说,那她刚才的咄咄逼人,就只是单纯的出于一个母亲对『女』儿的关怀和担心,那他只需要表现出十二万分的诚意来,事『情』还可以再拖拖,他也有时间再观望观望;但如果她知道,那现在的『情』况就很值得推敲了,那她就极有可能会第一时间将自己和刘娉婷的事告诉李书记,到时候他就是不娶刘娉婷,也得娶了,而且得尽快娶!
他字斟句酌的说道:“伯母放心,我说了不会辜负娉婷母子,就一定不会辜负的,请伯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凭刘母的『精』明强干和进退有度,倒是完全够格作新任的市委书记夫人了,相『处』了二十几年,相信李书记也清楚这一点。也就是说,只要现在的李夫人一逝世,她便真可能登堂入室,成为新一任的李夫人!事『情』在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可是此时此刻,顾明川心里却一点也不觉得高兴,他讨厌这种主动权不再在自己手上了的感觉!
但神『色』间却一点没有表露出来,反而越发坚定的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伯母放心,我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刘母的脸『色』终于好看了几分,也终于不再客气的叫他‘顾先生’了,“明川啊,不怕告诉你,当年我也是遇上了与娉婷今『日』类似的『情』况,我实在不想让她重蹈我的覆辙,一直熬到自己人老珠『黄』,半截身子都快入土了,才熬到出头之『日』,所以口气难免重了一些,你可不要放在心上啊!”说着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
顾明川何等聪明之人,如何听不出刘母那句‘一直熬到自己人老珠『黄』,半截身子都快入土了,才熬到出头之『日』’的背后含义?他虽一时间还不能确定她到底知不知道他知道了有关李书记的事,但却几乎可以百分百确定,李书记一定是给了她某些承诺,刚刚那一点不高兴,立刻飞到了九霄云外去,“伯母教导我,说明是打心眼儿里把我当作了自己人,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放在心上?”
刘母神『色』间就越发满意了,看向顾明川的目光,也终于带了点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的意味。
适逢刘娉婷带了捧着托盘来上菜的服务员进来,“准丈母娘”与“准『女』婿”也就顺势打住了话题。
刘娉婷看了看母亲,看了看顾明川,见两人都神『色』平静,不像是发生了冲突或是不愉快的样子,稍稍放了心。
吃完饭,顾明川提出要送刘母,“送完伯母,赶上去上班刚好。”
却被后者笑着婉拒了:“不必了,今天天气好,我和娉婷正好去逛街,提前给小宝宝添置点东西,你安心回去上班吧。”
顾明川怕她给刘娉婷洗脑,但一想到她们是母『女』,见面的时间怎么也不会少,他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也就不再坚持,反正她若有“张良计”,他自有“过墙梯”应付:“那伯母我就先回去上班了。”又温柔的看向刘娉婷,说了一句:“等逛完了记得给我打电话,晚上一起吃饭。”才给刘母打过招呼后,发动车子绝尘去了。
刘母看着他的车子走远,并没有拉了刘娉婷去逛街,而是直接叫了计程车,带了她回家后,才一脸严肃的问道:“你是不是告诉过他有关你爸爸的事了?”
“我、我、我……”刘娉婷支支吾吾,不敢看母亲的眼睛,但这已足以说明问题。
“你怎么可以先就告诉他你爸爸的事呢!”刘母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她一眼,恨恨道,“你就不怕他是为了你爸爸的权势,才提出要跟你结婚的?”那个顾明川实在太『精』明太有心计,自己的『女』儿虽然也不笨,但却还远远不是他的对手!
刘娉婷想也不想便为心上人辩道:“明川他不是那样的人,他说要跟我结婚之前,并不知道爸爸的身份,所以他绝对不是因为爸爸的权势,而是因为『爱』我,想给我和孩子一个完整的家,才会提出要跟我结婚的!”
“真的?”刘母不相信,“在此之前,你真从未向他透露过有关你爸爸的一点蛛丝马迹?”
刘娉婷不耐烦了,“哎呀妈,要怎么说您才会相信我啊?您刚才也见到明川了,他是不是那样的人,您难道看不出来吗?他还要表现得怎样完美,您才会满意啊?”
正是因为他表现得太完美,所以她才信不过他!
刘母忍了忍,到底将这句话忍住了没说出口。『女』儿眼里的狂热她太了解了,当年她也是这样狂热的『爱』着李云博,听不进任何人的劝,所以才会落到今天这样妻不妻妾不妾的尴尬局面的。她完全能想到『女』儿此刻的心『情』,必定认为顾明川『爱』极了她,但凡她说香的她必定认为是臭的,但凡她说好的她必定认为是坏的,不但劝不转她,反而会让她越发的『爱』顾明川,因此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她尽量少说!
好就好在,『女』儿现在的『情』况又比她当年好了许多,不管那个顾明川是出于什么心理,至少,他提出结婚了。
如此一想,刘母心里稍稍轻松了几分,老李已经明确的告诉过她,只要那个『黄』脸婆一死,立刻迎她过门,到时候她的娉婷就是市委书记的『女』儿,谅那个顾明川也不敢轻举妄动,这样算来,这门婚事倒也没她想象中的那么差!
与刘娉婷母『女』分手后,顾明川并没有如他跟刘母所说的那样回去上班,而是直接开着车回了家,他没有忘记早上临走前跟顾母说的要载她去给夏小舟送汤的话,潜意识里,他也迫切的想要见见夏小舟。
回到家中,才一推开门,『鸡』汤的香味就扑鼻而来。
顾明川循着香味找到厨房,顾母正在洗碗,看见他回来,有些惊讶:“你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了?不怕你们领导说你吗?”
“没事,我请了假的。汤炖好了吗?如果可以了,我们过会儿就走吧,我先回房换衣服。”顾明川说完,回到房间去换衣服。
他有意换了一件皱巴巴的t恤,又将头发弄得蓬乱,然后跟着提了保温盒的母亲前后脚出门,去到地下停车场发动了车子。
一路上,顾母都在絮絮叨叨,“待会儿见了小舟,你的态度一定要诚恳,她骂你什么你都得听着,不能还嘴,毕竟是你错而不是她错。再有,你的认错态度要良好,要跟她保证,以后都不会再犯……”
听得顾明川是烦不胜烦,但又不好反驳,只得皱眉忍着。
一时到得米娜家,却被佣人告知,夏小舟已经搬出梁家几天了。
顾明川不信,以为是夏小舟故意躲着不见她,所以才让佣人说她搬出去了,吵着要见米娜,又拿出电话打给梁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