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靖则笑道:“事有轻重缓急,守固不过是见她三位女眷行山路不便,才跟着作守护,想必没人拿此事做文章,你大可不必担忧此事。”
季嘉文眼光流转至季海棠身上,见她确实可怜,真不忍心让她这样呆着,亦是脱不开白云亭的事,勉强点了点头,伸手抚上季海棠的发髻,柔声道:“你和你谢六叔一同下去可好?”
季海棠自是不好拒绝,点头应承道:“那谢过谢六叔了。”
这话毕,几人便朝山下去,一路上山风轻轻刮着,树叶洒洒作响,林间有些鸟鸣之声,李芙蓉憋了一腔子的话终于忍不住了,拉着季海棠就说:“姐姐你真是英雄,吓得魏少芳哭着求饶呢....只是怕她真的找上门来。”
庄秀梅听李芙蓉管不住嘴,猛地瞪了一眼李芙蓉:“说什么蠢话,还不快住嘴。”
李芙蓉被庄秀梅一吓,讪讪住嘴,又拉了拉季海棠的手臂悄悄道:“是她逼你的,是她不好,你别伤心了。”
季海棠才知道这丫头这样夸她是为了安慰她,心头也念起了这丫头的几分善良,伸手去抚小丫头挂在她臂上的手:“我不伤心,真不伤心……嘶。”
季海棠直觉手心发疼,翻开掌来,只见掌中一片浅浅的淤青,才想起刚才自己磕砚台那一下子,准是方才那一下子震了手心儿。
李芙蓉见她手中有伤就轻呼:“怎么办,她把你撞伤了?”
季海棠……
她不过是被震伤了,让这丫头说了,好像被撞伤了也可以,便说道:“只是被魏少芳撞在了柱上,不碍大事。”
庄秀梅也急慌慌来看季海棠这个小祖宗,但见那细嫩的手心儿里一片淤青,就心疼道:“这可怎么办,季夫人让我照顾你,就照顾成这样子了。”
季海棠并不作答,于她而言,庄秀梅照顾她却并没有照顾好她,反倒让她卷进了这场风波里,这本就是庄秀梅的过错,她是没道理帮着庄秀梅开脱的。
一路上庄秀梅直叫罪过,好不容易等到了观中,见了沈清梅,便请沈清梅领了季海棠过去敷药,自己站在一旁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个明白,沈清梅面上淡淡,只说了句:“将这些贵女们的家门都写一份来。”
庄秀梅有些为难,那些人于他们而言亦是世交,今日虽有吵闹但不足以毁了几家情谊,因而立在那儿没动。
沈清梅冷着脸瞥了不动的庄秀梅一眼,冷冰冰一笑:“李府与那几人家是世交,确实不好办此事,你且出去,我让他人来写便可。”说了这话,嘴中一顿:“不送!”
庄秀梅再傻也看出来沈清梅是发了暗火,哪敢惹这长史夫人,连声道:“不敢,不敢,只是在想到底有那几家,立刻写,立刻写。”
说罢,庄秀梅到门口唤人端来笔墨纸砚写了一大张“名单”递给沈清梅。
沈清梅拿着那墨迹未干的“名单”细细看了一遍,不阴不阳道:“都是些本事人,哪个不是百年书香之家,竟然教养出这些泼皮无赖似的女儿!”
话音不重,但意思可就重了,庄秀梅微微一抖,上前请罪:“海棠这事是我没有照顾好...她掌心受了伤,该好好调养,前些日子绍权得了支老参,是该拿来给海棠养身的。”
沈清梅那双灵动的眼珠儿一转,又将庄秀梅一瞥,而后眼角眯了眯,轻轻“嗯”了一声:“怎敢劳烦你如此厚礼。”
庄秀梅堆出笑奉承道:“既是对海棠好,咱们就该取来,夫人何必说两家话。”
沈清梅终于抬了抬嘴角,软了些声儿:“劳烦你了,先请出去坐坐,我和海棠有些话谈。”
庄秀梅心头石头落下,轻松告退而去。
季海棠看庄秀梅出去了,才露出了个笑容,对沈清梅道:“这李夫人是个软性子,让一群丫头骂得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