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画嘟了嘟嘴,伶俐相貌中还有几分青涩,又颇具可爱。
海棠心头冰凉,转过头去继续向前走,清音轻轻骂如画:“你这丫头,这些话可是乱说的?讨花椒就是讨花椒,还能有其他的不成?”
如画闷闷地“喔”一声,又讨好似的朝海棠道“错了”。
海棠倒不想这样惩治如画,毕竟她要装一个“善良大度”,如今有卢少阳在,指不定还能一箭双雕。
她执了桃花团扇朝如画眉间宠溺一敲:“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是待会儿这花椒还是得你送。”
如画被她这样哄了,连声道好。
回到海棠院,季海棠连花椒也懒得挑,只管让清音选了几株盛在漆盘里,令如画捧了去,自己倚在榻上看册子。
清音端了盏清热解毒的忍冬汤给她,面上欲言又止。海棠一眼看出了清音有事,喝了半盏忍冬汤,又递回了盏:“有什么不痛快说不得了?”
清音辩驳道:“哪里是不痛快了,只是咱们和这卢公子本无交集,您怎么还真让如画去送花椒,若是让有心人知道岂不落人口实?”
海棠反问道:“怎么,卢少阳要花椒我还能不给?人家说了勿怪莽撞,我又如何怪他?如画去送也是她自个儿乐意。”说着又攒了攒手臂,越发斜在榻上卧着:“且等着吧……”
且等着?等什么?清音一头雾水,却也没理由再驳斥海棠。
如画送了花椒到敬德院,一路笑嘻嘻入了屋子,卢少阳正握书而读,看如画来了,急忙迎了过来。
“诺,这是娘子送公子的。”如画将盖红锦漆盘搁在案几上。
卢少阳又是作揖道谢,如画赶忙侧身,像是只娇俏的燕子,嘴里呼道:“不敢,不敢,奴不过是一婢子,受不得卢公子此礼。”
卢少阳面上微笑,将红锦揭开看了看漆盘里的几株花椒,心中有些欢喜,又问道:“大娘子可说什么了?”
如画反问:“娘子要说什么?”
卢少阳自知失言,脸上微僵,俊白的面皮上徐徐一抹红润。
如画眼波儿闪动,瞧他这样俊俏,又赶紧转了转脸:“娘子没说什么,只是吩咐奴将这花椒送来。”
卢少阳面上浮出失落,又转头盯着漆盘里的几株花椒。如画看他不说话,有意催促,提声道:“那奴告退了。”
卢少阳被她一催,果然有些发急,连忙唤了声“如画且慢”,又去内屋取了个精巧的竹篾盒子来递给如画:“烦劳如画将这谢礼带给大娘子。”
如画捧着那方形镂空竹篾盒儿,细细打量起来,心中也有些喜欢,嘴上却道:“这是自然的。”
卢少阳又是作揖道谢。
如画一路捧着竹篾盒儿,走在回廊上,又仔仔细细看,嘴中喃喃道:“真是把巧手,编得这样好看。”看过一圈又一圈,忍不住揭开盖子看,盒中两只栩栩如生的翠绿竹叶蚂蚱。
她拾起蚂蚱瞧了瞧,又嗤嗤笑:“真是会哄人哩,真好看。”又将蚂蚱放了进去好好盖着。
海棠院的伙食开得早,待到如画回来,海棠已经吃了小半碗凉粥,正在慢吞吞吃着冷修羊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