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樟看着她粉红粉红的小脸,眼底划过一丝异样之色。
傍晚时分,下课铃一响,萧樟就匆匆离开了学校,回到二叔家开的餐馆里开始帮忙干活。
他自小在农村长大,父母在他七八岁的时候就没了,然后就一直跟爷爷住在一起,而在几个月前当爷爷也没了之后,一直在a市居住的二叔一家子回来办了爷爷的后事后见他孤苦伶仃就带他来到了a市。
虽然二叔为人还算不错,肯照顾自己的侄子,给他住宿还帮他办了转学手续,但二婶就没那么好说话了,不但从来没拿正眼看过他,还时不时地用冷言冷语地嘲讽几句,无疑是嫌他在她家白吃白喝。
少年的心都是敏感的,再加上农村出来的孩子都比较早熟,萧樟看清楚自己目前的状况后,一言不发就开始打工挣钱。
二叔家开的萧家餐馆规模虽不大,但生意很好,偶尔忙不过来的时候他就亲自掌勺,做的菜在很多老顾客中都上有一定口碑的,不然也不会在市区里开了那么多年都长盛不衰。
萧樟回到的时候刚好六点多正是晚饭时间,店里面坐满了客人,两个上菜的员工在饭桌之间穿梭,一个微胖的中年女人坐在收银台前敲着计算器数钱,开单,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依偎在她身上,看着她算账。
萧小琪抬头看了一眼萧樟后又低下头继续看母亲数钱,直接当这个堂哥是空气,招呼都懒得打。
而二婶则懒懒地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这么晚才回到,偷懒都不是这样偷吧?还不赶紧去帮忙!?”
萧樟放下手里的书包,淡淡地看了她们一眼什么也没说,径直走进后方的厨房里,开始帮忙上菜,端茶倒水,收拾碗筷,或者送外卖等。
萧家餐馆通常从中午开到晚上,很晚才会打烊,因为晚上他们会开夜宵档,做些特色菜或者烧烤啤酒等,萧樟一直忙到11点才回到自己住的地方休息,他住在二叔一家人楼顶上的一间小阁楼里,阁楼的房间比较小,门口的高度也做得不够高,所以他通常进去睡觉的时候都要微微弯腰才能进得去。
床边的小风扇吱呀吱呀地转着,他躺在床上,双手叠在脑后,看着窗口外面星星点点的夜空出神。
城市的星空并不像村里的那样纯粹明亮,总有一些混混沌沌的灰云遮挡住星星的光芒,让其看起来十分朦胧。
他突然想起了今天给他讲解难题的那个女孩,她低低柔柔的声音仿佛还回荡在自己耳边,她的眼睛很亮,就像星星一样璀璨,而且她看他的目光很清澈,没有二婶堂妹那样的鄙视,也没有同学们那样的不屑和刻意避开。
这让他不由地想起他刚来到a市时,第一次碰到她的情景。
那时他还没有办好转学手续,所以就没有去上课,在二叔的餐馆里忙完后,他就去了附近的地铁站口派传单。
出地铁口后刚好是一个红绿灯的位置,那里几乎时时刻刻都聚集着一堆等着过马路的人群,但也因为周围没有遮阳的东西而备受太阳的晒烤。很多在那里派传单的人都纷纷禁不住火辣辣的阳光而转战到其他阴凉点的地方,唯独只有他在坚持着。
他派传单的方式跟别人的有些不同,这是他派了几次后琢磨出来的经验。
比如路人如果理都不理根本不接他的传单的话,他会追上去硬塞几次才罢休。
有些人被迫接了传单,看都不看扔在地上,他就会执着地把单捡起来,大声地告诉他们东西掉了,然后捡过来重新塞在他们手上,一些无奈的人们不想在大庭广众下惹人注目,只好拿了他的传单跑到远点的地方再扔掉。
就这样,他派传单的速度总是比别人快,几乎不用多久就把厚厚的一叠给派完了。
派完最后一张传单后他才有空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可能因为晒了一个下午,他感到一阵阵头晕目眩,嘴唇更是干得发白。
在离开地铁口后,他实在走不动了,就在路边一个奶茶店门口的空椅上坐了下来,打算歇息一会。
奶茶店位置极佳,很多路过的人都会在这家店买上一杯饮料,萧樟坐在那里撑着沉重的脑袋,朦朦胧胧听着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大脑有片刻的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突然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淡淡的却十分悦耳,他忍不住睁开眼睛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