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胥还想说她,崔季明钻到他背后去,两个胳膊压在他肩膀上,湿乎乎的手糊住了他眼睛,下巴抵在了他发冠上。殷胥还想说什么,又不好在孩子面前暴露自己碎嘴的一面,只得挺直了脊背。
崔季明声音就从头顶传来,她下巴随着声音顶在发髻上。
崔季明:“你把手摊开嘛,放在膝盖上。博都跟我说最喜欢阿耶了对不对。”
也是博从小就特别乖,殷胥也从来没想过崔季明可能会在短短几个时辰带坏了这样一个好孩子,于是也就坐在原地没有动,摊开手放在膝头。因为博看得出来很想亲近他,但或许是因为孩子比较害怕他,二人之间总是隔着点什么,这也是个好机会,殷胥循循善诱:“是有什么给阿耶?”
博则抬起头,吃惊的看着崔季明贴着殷胥,拿手挡着他的眼睛,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殷胥身上。他一直以为能离阿耶最近的人也不过是耐冬,甚至从来没有看到有人和阿耶并排在一起坐着……
原来阿耶也可以和别人这样亲近的么?
崔季明努嘴道:“快呀。”
博缩了缩脖子,把背在身后的手递到前面来,将手里的小青蛙放在了殷胥掌心上。这才放上去,殷胥身子一下子僵了,他忽然开口:“博,你告诉阿耶,是青蛙么?”
崔季明比口型道:“说不是。”
殷胥怒道:“你闭嘴!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教唆的!今天下雨,你们能拿什么东西我就该想到的!”
博还是老实,乖乖答道:“是青蛙。”
崔季明松开手,笑嘻嘻怂恿他:“你睁开眼看看呀!”
殷胥本来不想睁眼,眉头拧了大半天,这才艰难的睁开眼来。他死死盯着掌心那黏湿的青蛙,整个人连呼吸都秉住了,动也不敢动,闭了闭眼睛,声音简直能冻死人:“崔季明,你给我把它拿掉。”
崔季明笑嘻嘻:“不!我就不!”她还伸出手去,抓殷胥的胳膊肘乱晃,殷胥脸色发白,怒道:“拿掉!你再这样我下次往你汤里下黄连!拿掉!你都多大了,能不能别干这种事了!”
博头一回看见殷胥这样,又有点好奇又有点害怕了。
崔季明还没完,从背后抓住他胳膊一阵猛摇,那青蛙也受了惊吓,猛地跳起来,直接投身蹦进了殷胥的宽袖之中!
殷胥这才是猛地弹身起来,一甩袖子,一声呱叫,一串蹦跶,那小青蛙从他袖中摔出来,连滚带爬的蹦走了,宫人也被季将军的行为吓到,连忙过去扑那青蛙。
博刚要去追小青蛙,回过头去,季将军捂着肚子已经笑的跟只老鹅一样,殷胥气的耳朵都红了,拿起榻上的软枕,就朝她兜头打去,急道:“你疯了么!闹没完了是不是!下次我在你被窝里放蛇怎么样!给你包个黄连饺子怎么样!你怎么这么多年就不知道学点好!”
崔季明笑的死去活来:“哈哈哈哈要是一下子抖不出来你会不会尖叫着原地蹦跶啊!哈哈哈哈你就不能克服一下么,多少年了还怕这玩意儿!”
殷胥咬牙切齿:“死去吧!让你进宫,你就教孩子这个!就你这样,还说要比我大上半岁,外头听了要笑死了!”
博从宫人手里捏回了那小青蛙,小青蛙已经快被吓掉半条命了,崔季明笑着倒到殷胥身上去,殷胥又气又无奈,打她她也是皮糙肉厚不在乎。她还各种卖乖抱着他脖子不撒手,殷胥从宫人手里接过软巾擦了擦手,这才看向博,耐性道:“这事儿不怪你,以后她说的话,你不要全信。”
博呆呆的点了点头,满脑子想的却是:原来阿耶……是这样子的么?
第340章 327.0327.$
一是崔季明也不是多爱孩子的脾气, 一块玩了一会儿,虽然觉得博很乖,但显然更粘殷胥, 立马就跑到殷胥这里来要好处了;二则是殷胥也觉得崔季明真的是带坏孩子, 也想着等到博再大一点让三郎来教他骑射罢了。
更何况再过两日泽就要赶回来了,殷胥想来想去,或许还是该让博跟泽见上一面,解释清楚了才好。
殷胥想跟崔季明说些正经的事儿, 比如博若是长大了该如何, 比如竹承语的真实身份, 崔季明也就是在听说竹承语是女子的时候有点吃惊的反应,却也并不太惊愕, 只道:“这都是迟早的事,我早就觉得或许以前有, 或许现在有,女扮男装的人肯定不会只有我一个。”
然而也就这件事儿她听进脑子里去了, 剩下的时间都跟一只十几天没见主子回家的大型犬似的,拿脑袋使劲儿往殷胥脖子上拱,拎着殷胥胳膊要他抱着。
她光着脚,靴子落在了楼下,让宫人拎上来了也不肯穿,在榻上拧来拧去,又扑起来从他背后搂着他,殷胥无奈:“没看见我手里还有两封折子么?等我看完不行么!哎!别乱抓!”
崔季明坏笑:“让我揉揉嘛,你看你的我就揉揉——”
殷胥扶额,让谁看见崔季明从背后把两只手罩在他胸口的景象,都觉得要吓掉了下巴,他扯掉崔季明的手,道:“我又不是女子,有什么好摸的,摸你自己去。”
崔季明直接从背后整个揽住他,作势就要耍流氓:“那我摸摸我没有的——”
殷胥怒甩折子,真恨不得叫博的奶妈上来,也带崔季明去爬山抓蝌蚪去!
她反复重申今日是休沐,殷胥只得在天黑了没多久就放下公务,被她拉回寝宫去。天都黑了,殷胥想骂她白日宣淫也没有由头了,只能趁着空,跟她商议商议事情。
崔季明脑子里还能听进去个屁,殷胥都怀疑她是不是到了春天也开始亢奋了。
就在博忽然找到中宫里来,想要跟阿耶睡的时候,寝宫里响满了翻书的声音。崔季明正指责道:“这个画的不标准,这条腿就该是这样的。”
殷胥跟她较劲起来:“这样你还弓得下身子么?不信你试试……”
崔季明哎呦哎呦叫起来:“我的腰要断了要断了——你不要这样狠啊,你当我是什么,蛇么?”
殷胥满头大汗:“是你自己要试这个的。”
崔季明哼哼起来,居然还委屈了:“我恨死你了,这么简单的事情你怎么就搞不清楚……你别再动了……要滑出去了!”
殷胥真是怎么做都不对,崔季明脾气上来了,直接拿巴掌往他后脑勺上扇。不过殷胥倒是甚少在床上跟她斗脾气,斗也没用,她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稍微态度温和点缠着她,没有她不会答应的事情。
总算是找到了一点诀窍,崔季明总算是肯伸手抱住他,配合着啃他了,殷胥也松了一口气,要不是看崔季明眯着眼好似已经完全听不进去别人说话,真想问她一句:“大爷这回满意了吧。”
她平日里也就不太掩饰自己,这时候除了用多话来偶尔遮掩害羞以外,基本就是赤子模样。高兴了被他脸红训斥着“小点声”她也不听,不高兴了就直接动手打人抓人,她自己已经满意了,便立刻不用心的偏过头去玩他头发或玉坠,偶尔跟演戏似的叫两声。
她倒是没有闹脾气,也没有自己满意了就推开他要跑下床去,还老老实实抱着他,有点不舒服了也就哼哼两声。
殷胥要求不高,也就算满意了。
只是崔季明的两边的虎牙似乎越磨越尖了,她自己没有注意到,还用以前的力道咬他,这次一咬殷胥疼的一哆嗦。崔季明就是没轻没重的小老虎,咬完了觉得自己没做对,赶紧装作讨好的舔一舔。
再讨好也没逃过被撬开嘴检查牙的命运。
她身上还挂着汗,就跪坐在床上,披了件暗红色的外衣,什么也没挡住昂起头来。殷胥拿手指撬开百般不愿意的崔季明的嘴,才发现她的虎牙因为咬合有点问题,都咬伤自己下头的嘴肉了。
殷胥皱了皱眉头:“你瞧瞧你嘴下头都被咬成什么样了,该磨一磨了。”
崔季明想起磨牙就跟指甲抓黑板似的浑身难受,推开他的手:“不不不,我不磨!你就是公报私仇,不就是我咬疼你了么?上次你嘴被咬到也怪你亲的太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