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邛还没说后头那个“可是”,薛菱连犹豫都没有犹豫,抬手一巴掌朝他脸上狠狠扇去!
殷邛被这力道打的差点跪倒在地,整个人懵了。
这女人心真狠,还废话不多说上来就打。
薛菱却仰天笑起来,笑到最后跟哭一样:“老娘打死你这个人渣王八蛋!”
殷邛心里头一点恼羞成怒,都被这句话冲没了。
他以为她会扑过来,疯了一样的打他,或者是流出眼泪来咬着他。
可她的笑声猛然一收,殷邛心里头也一紧。
薛菱裹着道袍,抚了抚掌心,冷静的坐回了榻上,翘脚道:“说罢,你能给我什么,我要为你做什么……”
她要是继续再笑,继续再打,殷邛或许觉得她还是那个曾跟他胡闹的薛菱,可所有的情绪又被她一瞬家压回了那无谓的表情下,她是真的能忍住一切了。
一个女人能忍住一切情绪了,也代表她少女时期的全部幻想也都随之烟消云散了。
“你在宫内如何嚣张都好,行事不必顾忌。宫内局势很复杂,以你的能耐,回去后自然能窥得门道……”殷邛道:我不得不要用你的身份出马来……
不管殷邛是不是要将她作为用完就扔的一把刀,还是如何,她有的是帐要回宫去算!
薛菱斜了斜眼,笑容明艳:“不过,我们还是要约法三章——”
这约法……可约了不止三章,数数里头乱七八糟的条目,好歹有十八章了。
殷邛坐到床边来,薛菱抬脚踹了他屁股一脚,恼怒道:“下去下去!”
“别闹!”
“谁跟你闹了!”薛菱拿起床上的软枕就往殷邛背后打,殷邛也气的不行,薛菱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他拿起另一个软枕就打回去了。
“薛菱,你就是个蹬鼻子上脸的!”
“我上谁也不会上你的脸!”俩人拿着枕头打成一团,正要掀开帐帘的仇穆从缝隙往里看去,已经吓得屁滚尿流了。
那个……内心阴沉深思的陛下,纵然偶尔面上会放浪张狂的玩乐,可这会儿竟然发髻都快被揪散了,跟薛妃娘娘打在一起……
“瞧你现在老成什么样了,我也没想怎么着你!”殷邛打不过她,这会儿也老脸不要的,反唇相讥。
“呵,老娘不像某些人,被后宫里乱七八糟的女人掏空的差不多了,瞧那张脸就写着要精尽人亡几个大字儿,你厉害啊,种马都不如你产量高播种遍天下啊!”薛妃一个跳劈,枕头打在他脑门上。
殷邛反手就去拿枕头往她身上拍:“当年我也道歉了,就差给你跪下了,你倒是气盛的不依不饶,非要把皇后位置都甩了,自个儿驾着马车往人家道观里去,还说是我贬了你!我可有一句话说过要你走?!”
“呸,虚伪,你就是想让我走!”
“我没有!就你想太多,什么都要争一口气!”
夏季穿着单薄的衣衫,一个空窗十年如狼似虎年级的女人,一个思念许久恼羞成怒的男人,打到后来枕头已经飞了,两人肌肤相贴就变成摔跤了……
也不知道是谁让谁一把,薛菱气喘吁吁的将殷邛按在床上了,手卡在他脖子上:“我赢了!”
殷邛的手覆在她赤裸肩头,顺着她肌肤滑下去,这会儿哪里管什么输赢。
屋内陡然一片寂静。
四目相对。
“不过,我说不许你上我,没说不许我上你!”她低声道。
枕头给踹地上去了,顺着滑下去的还有某人的外袍。
仇穆听着屋里打了半天,终于没什么动静了,第一次见到皇帝跟后妃打做一团,他真是开了眼界,忍不住好奇,趁着夜风吹开一点帐帘往里瞥了一眼。
妈呀!
这就进入正题了?!
原来陛下喜欢这等口味奇葩的前戏!
拿个小本本记下来。过两年选秀女,可以专挑肌肉发达会打架的了……
另一边坐在帐内的殷胥已经对着帐顶连翻了几个白眼了。
还让不让人看书。
他的帐篷为什么要靠着薛妃那么近,俩人打起来后开嘲讽骂对方的话,几乎只是缩小音量传到了他帐内来了。
竹西和耐冬听着自家娘娘骂皇帝种马,已经抱成一团瑟缩在屏风后头了,等第二天皇帝把他们这些被迫听墙角的人都抓起来斩了,他们都不觉得吃惊。
幸好这会儿,俩人不骂了,那边消停了,盘腿坐在矮床上的九殿下也看不下去书了。
他跟崔季明闹那一场简直幼稚之极的闹剧,崔季明玩完了就吃香喝辣回去睡的人事不省了,殷胥却是天生揣着事儿不放的敏感性子,这会儿乱七八糟的想法涌作一团。
刚刚是大火炙烤,这会儿是小火慢炖。
往事都从记忆深处跳出来嘲笑他一番,将他五脏六腑都扔到那慢炖的锅里熬煮。
刚将手中史论放在一边,却看着嘉树与柘城两个人偷偷摸摸的钻进来。
“你们怎么来了?”殷胥有些微惊。
“来找你玩呀,都好久不见了。”嘉树怀里抱着一堆东西笑嘻嘻的往殷胥床上坐来,柘城跟在后边,两个人如同当初在三清殿时夜里串门一样。
殷胥心下一暖,对竹西与耐冬挥了挥手,让他们出去了。
嘉树带来的是些包裹在粽叶与油纸里的甜点,他是个贪甜的,也最为痴迷研究吃食。柘城泽带了个折页本的千字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