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峰有些无奈。
想了想，问道：“你知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白芸很自然地答道：“当然知道，我叫……呃……”
就在她说到自己名字的时候，她却不有的停滞住了。
双眸中闪烁着纯净的迷茫。
这情况很神奇，在回答杨峰的时候，她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也就是说，她自己觉得自己肯定是知道自己的名字的。但当她真得开始回想自己叫什么名字的时候，她却不知道了。
杨峰似乎猜到了什么，然后又问道：“那，你知道你几岁吗？”
白芸听到这问题，又是很不假思索地道：“当然知道呀，你笨呀，我……我……唔……”
又是差不多的情况。
她的意识似乎是很完整的。
她也知道，自己应该是很清楚自己的岁数的。
但事实却是……她不知道。
而且她的反应，看上去，很稚嫩，连十七八岁的女孩子都不像，而像是……一个十岁不到的小姑娘。
“那……你知道什么？”杨峰柔声问道。
“很多呀。”白芸回答道。
“比如？”杨峰问。
“你是我相公！”白芸很肯定地说道。
杨峰：“……”
苦笑了一声，他继续问道：“那除此之外呢？还有什么？”
白芸想了想……
又想了想……
然后……还是想了想……
想了好一会儿，她那双澄澈清亮的眸子里充满了迷惘，“好像……没了……”
杨峰：“……”
他大概明白了些什么。
他本以为，那个下禁制的人，应该也知道人脑这方面的脆弱程度，所以也有所顾忌，应该是没有损害到白芸的大脑。而自己解开那些禁制的时候，也几乎没有对她造成伤害，这样她应该能如苏老爷子一般，很快恢复清醒。
但……
事实似乎并不是如此。
眼下白芸的表现，记忆明显有了很大的缺失，而且心智也稚嫩了许多。
这显然是大脑受到了一定损害的结果。
至于她会如此坚定地把看到的第一个人当成相公……
这听上去……有点像心理暗示的结果。
以前做杀手的时候，心理学方面杨峰也有所涉猎。
就他的了解，此时白芸的表现，就像是被下了很强烈的心理暗示，告诉她：你醒来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你的相公。
像心理暗示这种东西，暗示越强烈，时间越久，越能让人深信不疑，甚至能达到让人从潜意识和表意识双重层面上都深信不疑的程度。
那么……
哦对了！
杨峰忽然想到了什么！
方才解除白芸身上的封禁的时候，那份封锁她脑部的封禁，很可能封住了她的感觉。
她整个人都仿佛被锁住了一样，但……这并不代表她的意识一直都是昏睡的。
可能她有很多时间都是清醒的。
只不过在灵气封禁的作用下，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而已，甚至连对外界的感觉都被封住了。
那么……
她就相当于处于一片虚无之中！
而且这种虚无持续了长达六年的时间！
当一个人完全得不到外界信息的时候，会怎么样？
其实国外已经有人做过了这样的实验。
1954年，米国做过一次心理学上非常著名的实验，“感觉剥夺实验”。
被测试者是一群自愿报名的大学生，他们可以每天获得二十米元的酬劳。二十米元在当时的价值，大约相当于现在的四百元华夏币。
实验内容是这样的：实验要求被测试的人安安静静地躺在实验室的一张舒适的床上。实验室内一片漆黑，非常安静，被试者看不见任何东西，也听不到一点声音。被试者两只手戴上手套，并用纸卡住，吃的喝的都事先安排好了，用不着被试者移动手脚。总之，尽量剥夺被实验者的所有感觉信息。
实验开始时，大多数被测试者能安心睡着，能好好地思考，但很快，他们开始变得焦虑，失眠，思维开始胡乱发散，无法集中。甚至出现幻听，时间更长的甚至开始出现癫狂的征兆。
纵然每天能得到的薪酬已经很多，但也几乎没人能坚持三天以上。
这个实验告诉我们，对于一个人来说，接受不到外界的信息，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而上面的实验中，最多的人也就坚持了三天。
但……
白芸，可能承受了六年！
而且，她连癫狂的办法都没有，只能沉寂在无边的虚无中。
这样的情况下，意识出于自我保护，将主观的记忆磨灭掉，也并不奇怪了。
而……
若是在她进入这种状态之前，跟她说一句话：你醒来之后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你的相公。
那么……这句话在她脑海里回响六年，那结果……恐怕就可能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