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现忍耐着怒气道:“侯爷只是心中还有心结未打开罢了,他本就是魏王嫡子,日后还恐怕是太子之尊,如此形势侯爷定然比你我要看得清楚,若非如此,他又怎么肯接受魏王饿好意?”
郗承沣已经被这个消息给震懵了。赵瑾却仍旧是一副慢条斯理的模样:“那可未必,罗统领,在下好心教你一教,为人臣子最忌讳的,就是揣测上意。”
这话宛如寒冬腊月里一盆冰水直接浇在了罗现的头顶上,让他一时之间背心都有些发冷,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勉强笑道:“多谢赵大人指点。”
赵瑾勾了勾唇角:“不客气。不过今日我们可不是为了说这些的,有什么消息罗大人还是快些说吧。”
郗承沣也终于从懵逼中回过神,开始凝神细听罗现的话,这也是赵瑾今日带他过来最重要的原因。
罗现毕竟也是心有城府之人,即便先前有所失态但也立刻调整了过来,严肃道:“宫中传来消息,陛下的身体只怕就在这一两个月之间了。”
赵瑾和郗承沣都是一惊,虽然早就知道永宁帝身体变差了,但是他们怎么都想不到居然差到了这个地步。赵瑾想到最近看到永宁帝仍旧如往常一般掌控着朝政,一点都看不到油尽灯枯之相,心中的震惊更甚。
为了确保万全,赵瑾又追问了一遍:“消息可确实?”
罗现道:“消息是魏王那一边传来的,至于陛下至今仍看不出重病之相,魏王殿下说宫中有一种名叫‘蝎萝’的密药,可以使人忘却病痛精力充沛,但此药却是耗费生机之药,如今看似平静,可太医都被锁在勤政殿中,后宫嫔妃更是不许随意走动,如此外松内紧之相岂不是正验证了魏王殿下的说辞?”
赵瑾陷入了沉思,相比其他人的话,他却更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虽然近几日陛下仍旧与平常无异,但他还是发现了陛下手背上出现的斑点,以及冠冕之下的白发。陛下的年纪正值壮年,会这么快就出现老态,只怕正是因为那种耗费生机之药的缘故。
罗现又说道:“在下的意思是要将此事与侯爷说明,请他速回燕京为好。”
赵瑾却摇摇头:“如今北疆战事正是如火如荼之际,只怕侯爷是无法分身回来的。”
“当初侯爷之所以要去北疆,所为不过是夺取军功,以期后事,可现今情况有变,在下认为此一时彼一时也,为今之计还是先请侯爷回燕京为好。”
赵瑾没有说话,而是将目光投向郗承沣:“你的看法呢?”
郗承沣谨慎道:“在下倒是认为此事并不着急,毕竟北疆可不是只有侯爷,还有楚王殿下。”
赵瑾点点头:“楚王在北疆经营多年,不管陛下是作何打算,必不会让他在这种关键时候离开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想来到时候定然有旨意到北疆,侯爷只要注意这一点便是了。”
罗现却犹疑道:“虽说这几年陛下看似对楚王信任有加,可又何必将楚王召回燕京,莫非他担心楚王会威胁新君,想要借此机会将人除去?”
郗承沣看了一眼赵瑾,却见他微不可闻地摇摇头,顿时就明白过来,将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赵瑾却并不打算给罗现解惑,而是道:“此事如何现在还不好说,还是请罗统领将消息传过去,让侯爷自己决定吧。”
“也只能如此了。”罗现紧锁着眉头,但很快就松开,问赵瑾,“赵大人如今在大理寺有一段时日了,可曾有什么发现吗?”他问的是简余离开之前吩咐赵瑾去办的事情,简余想要查当年自己出生时候的事情,虽然简余对此有过怀疑,甚至还有魏王那边的示好,每一桩每一件都说明简余是魏王之子,可简余表面上不在意,但心底却一直是怀疑的,这才让赵瑾去查。
赵瑾的面上却露出奇异之色:“这却是一件极其奇怪的事情,当年所有的案件记录全部都没有,我翻遍了大理寺所有的案卷,那三年的所有记录都没有,干干净净的,仿佛特意被人特意清理过一般。”
罗现不由得大失所望,他知道简余对这件事是很在意的,这不仅仅是他的心结,更代表着他的身份。
罗现毕竟也是有野心的,魏王派人过来接触简余之事他也是知道的,在他看来,魏王有能力又有身份,所布下的暗线更是令人心惊,若是永宁帝驾崩,那几位皇子哪里是他的对手!既然如此,跟在一个有从龙之功的侯爷身边自然是不如跟在未来太子身边的。
罗现的确是希望简余与魏王相认,但以他对简余了解,如果没有确实的证据,他是绝不会认魏王的,而魏王除了简余这个没在身边养过的儿子,这些年是否又有其他儿子?如今他能够主动示好,但若是简余一再拒绝,最后又是否会惹怒他?这些事情让罗现差点要愁白了头发。
罗现失望道:“想来清理这些案卷的人应该就是罗洪和兰敬仪两位大人了,莫非要去地底下问他们?”
“那倒不必。”赵瑾又说道,“虽然案卷被清理的很干净,我却还是发现了一件事,整个大理寺都没有高锦汶的奴籍。”
罗现纳闷道:“夫人不是被德城候给……”后面的话他没敢说出来。
赵瑾却摇摇头:“所有被充作官奴的人都会在大理寺有奴籍,就算德城候要将人带走,也不可能将奴籍给消掉。”
“那……”
“只怕高氏当时就有了身孕,却被人瞒了下来,更用了极大的代价将她的奴籍给消去了,除了孩子的生父,我想不到还有其他人会这样做了。”毕竟在这个时代,奴生子是不能被称作是主子的,奴生子生来就是奴隶,不管他的父亲多么高贵。如果日后魏王真的登临大位,想要立简余为太子,如果被爆出高氏的奴隶身份,天下人都不会认可的。
罗现顿时就惊喜地睁大了眼睛:“那岂不是说……”
赵瑾却极为冷静道:“只怕那位德城候是魏王的死忠。德城候府传承这么多年,依靠的可不是府中的银子,而是多年的谨慎,这样的人肯为魏王冒这么大风险,你就不想想,魏王手中究竟有多大势力?”
“那不是正好吗?”罗现不明白了。
赵瑾冷哼一声:“若是魏王真的想认这个儿子,何苦要等到如今,还这般遮遮掩掩的,这些年侯爷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你也是知道的,莫非你还对魏王的父子之情抱有期待?”
罗现呆住了,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一层,只是听赵瑾这么一说,也觉得后背冷汗涔涔,侯爷是否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些,才一直与魏王那一方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并不过分亲热?
赵瑾叹了口气:“此事你我知道便罢,要如何决断,还是要让侯爷自己做主,你切记要派绝对可信之人送信才行。”
“这是自然。”罗现也不敢再对赵瑾的话嗤之以鼻了,连忙应了下来。
赵瑾这才站起身来:“既如此,我就先行一步。”
罗现与他拱了拱手,赵瑾才带着郗承沣离开了。
待到离开了那座小院,郗承沣才松了口气,心中却是对这位大人越发敬佩了,他不敢在路上多说什么,绕着燕京城转了几圈才回到府中。
赵瑾似乎有些累了,对他道:“你先下去吧。”
郗承沣恭恭敬敬地告退。赵瑾自然也看出了他的态度转变,他知道郗承沣的确有才华,但有才华之人都有些清高,虽然郗承沣掩藏的很好,但他还是看出来了。他当初将郗承沣给提上来,的确有倚重栽培之意,不然也不会带他去见罗现了,但这也未尝不是一种敲打,如今看来效果的确不错。
一旁的婢女见赵瑾要歇息,知道他近来不喜人近身服侍,但终究还是羞怯地走上前去,一双含情眸子微微流转,娇声道:“奴婢为您宽衣。”
赵瑾没有说话,那奴婢便当做他是默认,心中一喜,娇羞地替他解开了腰带,又替他褪去了外衣,然而却在她的手指伸向赵瑾的中衣时被赵瑾一把给握住了手腕。
婢女被这力道给疼得眼眶一红,柔声求饶:“大人,您弄疼奴婢了……”
赵瑾眼皮轻抬,冷笑一声:“就这么做。”
婢女身子一抖,却在他的注视之下,抖抖索索地开始解开衣服,少女宛如水蜜桃一般的身体轻柔地依偎在赵瑾身上,一张芙蓉面早已覆满羞意,握住赵瑾的手往自己的胸脯上放,另一只手却朝赵瑾的下身探去。
只是还没等她碰到,赵瑾忽然脸色剧变,暴怒地将她给推到地上:“滚出去!”
婢女脸色顿时变得惨白,见赵瑾已经有不耐烦之意,也不敢再磨蹭下去,毕竟蝶夫人的下场还新鲜着呢,慌忙拿一件外衣披了,跌跌撞撞地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