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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1 / 2)

刘伯光再次一惊。

一惊后,他立刻意识到一个机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刘伯光对面的壁花美人冲他玩味一笑,意有所指。

“锋芒太露啊,这可不好。”

第10章 你要见,不给见

“刘伯光荐了个祝师来?”

阳青峰的君子堂,谌巍随口问为他针灸的林苑林长老。

他上衣半披半敞,一半臂膀光.裸在外,露出块块分明的臂肌胸肌和腹肌来,只是这一肌二肌如今可算不上美色,上面插满了金针,密密麻麻,将谌掌门扎成了好大一只刺猬。

扎针的自然是林长老,这位长老比谌巍还小上个三十多岁,如今却是执掌青城剑门药青峰的一峰之主,管理整个医药堂,门下弟子无数,可算当世神医。有他坐镇,青城山弟子就算是一时没了气息,也能救回来。

此刻他扎谌巍,自然是因为谌巍身上有伤。

是当初强行破关而出留下的内伤。

谌巍原定是要闭三年关,还是三年死关,哪能有随随便便就出关的道理。重生的谌巍回到元惠十七年,身体却停留在内息停滞,宛若死物的闭关状态,他强提一口气破关而出,之后又将全部气力灌注于那一剑上,若不是留着一点理智,知道在搞出这样大的动静后万万没有再去闭关的道理,不然谌巍怕是早抛下这一山庶务,再去闭关疗伤了。

老百姓都觉得,如剑圣这般的世外高人,怕是餐风食露,说闭关就闭关,十年二十年不在话下。实际上,谌巍没有接下掌门一职前还好,接下掌门一职后,他每次想闭关,都得提前半年开始准备,哪怕有刘伯光在一边协助,他需要安排的事情也多如天上繁星。

这样一想,谌巍反而有点羡慕起车山雪来了,能不问世事专心苦修六十年,他怕是能达到传说中破碎虚空的境界了吧。

“提气,掌门,”林长老满身火气地扎下一针,“别分神。”

谌巍挨下,全程不动神色。

林长老扎完这最后一针,又点燃一束干艾草,也不用什么器具,直接放在谌巍几个大穴上,烟气缭缭,火星明灭,简直是把谌巍当做是腊肉在熏。

好生把不自爱的掌门折磨一番,林长老这才满意了,开口回答谌巍刚才的问题。

“是有这么一回事,”外貌干净如少女的林苑熟练都收捡桌上的东西,一边数剩下的金针一边说,“我还听说刘家的一个大笑话,说是那个祝师一开始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刘家哪个小子,被剑仆围了客舍,结果刘家后来听说被围的是个祝师,亲自押了他家小子去赔罪,街坊邻居都瞧见了,当时那位刘家小子脸色红了青,青了紫,紫了白,哎哟,我看得开心极了。”

听他说话的谌巍心里白眼一翻,知道这位可不是听说了笑话,而是听到消息直接去围观了。

林长老林苑,当世神医,武艺亦是宗师之境,却有个上不得台面的嗜好,就像后屋里的妇人一般,爱看热闹,好与人说长道短。

这人不仅管理了青城剑门的药青峰,还养了一班说书人,仗着长老的权力,直接让说书人在青城山上开演,搞得他那药青峰时常像庙会一样热闹。

谌巍道:“被得罪的那位祝师看上去,大概像世家出身吧。”

林苑:“掌门猜得再准确没有了,当时他从楼上走下来,嚯,好大的气派,还带着个仆从呢。”

可怜的闵吉,因为太不起眼,直接被人看做是仆人一流。

谌巍冷笑:“若不是公卿世家出身的祝师,哪个愿意这个时候上青城剑门?”

他想起那个直接在他面前甩袖而去的黑衣祝师,脸色好了一些。

有些人,明知道他厌恶车山雪,却依然敢接下供奉院的调令来青城山,听说他杀了车山雪,也不像那朝廷来使一样胆小如鼠,敢所有人一起上辞呈,不怕惹恼了他连山也下不去,好歹算有真风骨。

而有些人,明明和车山雪并非一派,却不敢来青城山投诚,生怕讨了他们大国师的嫌,如今以为车山雪不在了,又屁颠屁颠地送上门,送上门就算了,送的还是刘伯光的门,叫人怎么瞧得起。

身在刘家的车山雪可不知道自己还没有见到谌巍,就让别人给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叉。

谌掌门沉吟了一盏茶的功夫,林苑则又叽里呱啦说了一通大衍各地发生的新鲜事,发现时间够了,抬手要将掌门身上的金针收起。

便是这时,他听到掌门突然开口。

“哪能让猫猫狗狗都来青城山当祝师。”

“哦?”

“刁难一番,”谌巍道,“赶走吧。”

***

车山雪当然不会晓得已经有人不打招呼地定下了他的来去。

他在刘园正堂里和刘伯光你来我往话里话外明刀暗箭地试探了整整一天,几次差点被姓刘的老狐狸逼出了马脚。好在车山雪虽然失了魂,一身气派却颇能装模作样,更何况他对鸿京里那些人的揣摩真是太准确没有了,若不是他一步抢了先,再过几日,鸿京遣来的祝师恐怕就会和刘家接上头。

等姓刘的老狐狸终于被哄骗了过去,已经是晚上。

他们自然是歇在了刘园,被好好招待。

闵吉跟着刘明业出门了一趟,尽管依然站定刘家都是坏人立场一百年不动摇,但看到刘明业三言两语替他办好了冬试准备,一面觉得受了恩情,一面又觉得自己违背了原则,万分纠结。

堂堂一个有正经官职的祝师会去给街坊邻居家的猫狗治病,可以说是闵吉性格直纯真,也能说是不爱权势好欺负,仿佛初次认识社会黑暗的少年把自己气了个脸红耳赤,见到车山雪也不打招呼,一路含胸驼背,像是颗雨打风吹下的蔫蔫小白菜。

可怜见的,车山雪都不好意思逗他了。

等到夜半三更,闵吉仍然一肚子忧愁,在床上翻来覆去,把自己活成了一只香喷喷的锅贴。等他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睡意,正要合上眼睛,突然听到房间里的窗户吱呀一声响,像是有人伸手将它推开了。

那一瞬间,过去看的各种话本桥段——什么狐妖入梦,厉鬼索命,强人打劫,都敲锣打鼓地在闵吉脑子里上演开唱。十六岁的小祝师一个鲤鱼翻身爬起来,伸出脚去勾鞋子的同时往窗户那边望。

只见夜幕低垂,北风低着吹,一院子的树影晃动,好似无数人影来往,而他那好先生坐在窗棂上,背靠着一边墙沿,面朝着他,眼睛都笑得弯起。

“我在隔壁都被你吵起了,”车山雪挖苦他,“长夜漫漫,闵大人是在思念哪一家的姑娘?”

为了进青城剑门,闵吉早在一个多月前就把官给辞了,不然和和镇怎么可能放他走。此刻听到车山雪喊他闵大人,闵吉先闹了个大红脸,渐渐的面上薄红又退去,他穿好鞋子,都到窗前,低垂着头,让车山雪看他的发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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