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温和地斥了一句,“少胡说,元儿才几岁。”
他略顿了顿,“这事不急,先容朕考虑几日。”
皇后心里冷笑,到底是当上皇帝了,梯子送到面前还要考虑几日。
她面上倒是平和,“既然如此,那臣妾就不打扰皇上了,您在好好考虑,臣妾先行告退。”
“嗯,成王那里你也宽心,朕一定会找人治好他的。”皇帝宽慰了她几句,便让戚风送皇后出去了。
等戚风回来,就见皇帝负手站在窗边,像是在看皇后一行人。
他从小徒弟手里接过热茶,换过桌上的茶盏,这才走到皇帝身边。
皇帝头也没回,“这事,你怎么看?”
戚风笑着弯了弯腰:“皇上难为奴了,这事叫奴怎么说呢。”
“照实说就是了。”皇帝瞥了他一眼,“怎么,你是担心朕罚你?”
“奴不敢。”戚风忙做了个揖,“奴只是觉得,这古语有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若是成王殿下果真是为了兄弟情谊,让皇后娘娘认薛郎君为义子,也是合情合理的。”
“合情合理,合情合理。”皇帝念了两遍,突然大笑起来,“哈,若是别人也就罢了,成王和皇后,你和他们讲情理?”
戚风陪着笑了两声,等皇帝停下笑声,他才道:“成王殿下和薛郎君小时候也确实是有几分情分的,皇上您当时不也夸过嘛。”
成王小时候暴戾狂傲,偏偏喜欢带着薛崇一起玩。
当时皇帝就感叹:这血缘二字看着虚无缥缈,冥冥中却好像总有关联。
“你说的也是。如果不是朕,恐怕也不会造成如今这局面。”
皇帝道:“算了,就依了他吧。你去传旨,让薛崇进宫来见朕。”
薛崇来的时候,干乾宫已经摆上膳了。
皇帝坐在桌首,正吃着呢。见他来,摆手免了他的礼,“来了。”
薛崇来得急,身上的常服还没来得及换下,竹青色袍子配腰间玉带,看上去温煦不已。
“戚风,给他摆个碗筷,让他坐下一道吃吧。”皇帝擦着嘴吩咐。
薛崇拱手谢恩。
“听说你府上有个游医,医术不错”皇帝擦完嘴把帕子一扔,随口道:“正好成王病了,让你府上那个过去看看吧。才刚皇后跟我说,要认你为义子,这么一来你和成王也算是兄弟了。过去的事,就一笔勾销了吧。”
一笔勾销,真是个好词。
薛崇泰然自若地倒了杯酒,“皇上之前可没跟我说过,到最后所有恩怨还能一笔勾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