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瑶接了在手,上面以无比娟秀的簪花小楷写了好些名字,季瑶匆匆看过,笑道:“我如今最庆幸的便是教了你二人读书认字。”又将薛涛笺放在了枕头下面,让司琴将妆奁捧来,从里面选了一支嵌鸽血红赤金簪:“你今日做得很好,我将这东西送给你了,你明白我的意思了不是?”
知书握了那金簪在手,笑眯眯的说:“别说是我不懂姑娘的意思,她若是闹起来,姑娘才更是得意。这叫请君入瓮不是?”
季瑶只笑不语。
季珊从季瑶这里出去,憋了一肚子火,想到季瑶往日对自己巴结奉承,越想越生气,一股脑儿便去了姜氏院中。姜氏正和几个管事说话,见季珊这样怒气冲冲的,也是挥退了几个管事,拉她坐在身边:“珊儿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娘今日让我去看季瑶,就是让我受气去的是不是?”季珊嚷道,眼泪潸然而下。姜氏不明所以,只揽了女儿安慰,又见林善家的跟在身后,忙问道:“出了什么岔子?二姑娘今日怎的受了委屈?”
林善家的硬着头皮将方才的事告诉了姜氏,待听完,姜氏眉头蹙得紧紧的:“三丫头素来和珊儿亲近,今日竟会这般说话?”
季珊哭道:“何止这样说话,季瑶眼中,我竟是不如知书那蹄子,能让那小蹄子说我什么?她往日那样的巴结我,今日竟然这样当着奴才的面落我的面子。”
“好好好,珊儿别哭了,自有为娘的在。”姜氏忙劝道,也知道往日季瑶因为和自己亲厚,下意识会讨好季珊,季珊偏偏是个没什么心眼的,自然就觉得这是应该的。现在季瑶陡然变了态度,她自幼是被姜氏和二老爷捧在手上长大的,一时自然受不了。
见季珊渐渐止了哭泣,姜氏这才转头看向林善家的:“你今日又是怎么回事?竟然由着三丫头说珊儿的不是?”
林善家的百口莫辩,季珊还不忘补刀:“我瞧着了林家姑姑刚到了季瑶院子里,就忘了她是哪里出去的了。”
林善家的恨得要死,今日明摆着就是季瑶给季珊下套呢,就是要惹得她动气。自己原不想让季珊动气,免得季瑶又将她拿捏住了。但谁成想,季珊半点不领情不说,根本没有懂自己的意思。
但这话,她也不敢说——在姜氏跟前说季珊没脑子,岂不是要给姜氏打杀了?只好捏着鼻子咬着牙认了。不待姜氏说下去,外面又响起一个声音来:“宁姑娘回来了。”
不多时,便有一个开了脸的女子进来,她生得十分白净,笑起来两个酒窝若隐若现。见她进来,姜氏立时舍了林善家的,问道:“可送去了?”
“送去了。”宁姑娘恭顺的回答,“二老爷说,今日也累了,晚上就不进后院,只在前院歇息了,让太太晚膳自己吃就是了。”
姜氏良久不说话,而后看了宁姑娘一眼:“今日你来传话,这前院怕也不能干净了,指不定多了谁的香囊手绢。”
宁姑娘佯作不解:“前院又没有女子去,哪里会有这些?”
姜氏笑道:“攸宁,你别和我装懵,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你惯是个会扮猪吃老虎的人,二老爷极疼你不是?”
攸宁缓悠悠一笑:“太太若是不放心我,下回叫个小厮去给二老爷送汤就是了,这般太太可就放心了。”又指了指季珊,“当着二姑娘的面说她老子屋里人的事,只怕有失体统了。”
季珊脸色顿红,说是有事先走了。姜氏冷笑连连,只是看向了林善家的:“我不拘你什么法子,今日知书那小蹄子落了珊儿的脸面,我眼里揉不得沙子,莫以为她是三丫头的贴身侍女,就比别人多了些体面。”
林善家的知道今日姜氏是迁怒知书,二老爷原本是个好色的,姜氏虽算不上善妒,但也不能将醋吃成了白开水。想到因为知书一番话,自己也给姜氏迁怒一番,心中更是气急了,那股子恶气正要找个人发上一番。
这样想罢,林善家的忙颔首:“知道了,绝不会让二太太失望的。”
虽说季瑶在第二日便觉得痊愈了,原本要出门去,然而知书和司琴绝不让她出门,又躺了几日,这才神清气爽的要出门了。
季瑶梳了妆,又选了一件浅桃色衣裙,披了一件斗篷,这才要出门去。刚到了二门前,又转头道:“知书,我昨日和你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