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默微怔,“属下记得,公主并不喜欢这名字。”七年前第一次遇见她,她就说过,不喜欢旁人唤她清扬,让皇上直接叫她昭华。
昭华公主扬唇轻笑,“怎么会不喜欢?凤清扬这个名字,这可是父皇亲自给我取得,只是后来读到诗经,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之后,我才不让哥哥这般唤我。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她念着,眸光灼灼的盯着秦默,一字一顿,认真道:“这世上,我只想适我愿,携手一生的那位唤我名字,而那个人,便是你,秦默!”前世,即便是嫁给了严如是,她亦不曾将自己的闺名告知,在她看来,只有倾心想托的人,才可以唤她闺名。
秦默闻言,身子猛得一怔,一双墨眸紧紧的锁着她,眸光逐渐灼热。
昭华公主拉着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他的手宽大,骨节分明,正好能将她的小手包裹住,看着那连在一起的两只手,她的唇止不住地勾了起来,“秦默,你不觉得这就是我们的缘分吗?野有蔓草,零露漙兮,说的不正是我们的初次相遇,从邂逅相遇到适我愿兮,像极了我们,也希望我们能够携手与共,永不相弃。”
“清扬……”
秦默揽着她的手臂收紧,唇角轻勾,绽放出愉悦的笑容,这笑容甚是耀眼灿烂,为他本就俊朗的面容更添了几分俊逸清晖,宛若宁静夜空里的皎皎月光,宛若冰天雪地里温暖的那一缕阳光,宛若碧海蓝天中舒展的柔软白云……
他低垂着头,深深浅浅的吻着她的面颊,低声道:“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
酒楼内发生的一切,短短一夜便传遍了整个京城。
与昭华公主有了婚约的平西侯世子竟然跟李国公的嫡孙女朝阳郡主在酒楼中偷情,昭华公主被气出病来,倒在佛安寺里生死不明,这两个消息一出,全城哗然,整个京城跟炸了锅似的突然间热闹了起来,酒楼,茶馆,戏园……街头巷尾,无不在谈论此事。
百姓们闲来无事,最爱听的便是八卦趣闻,如今这么大的事情发生了,便是想遮也遮掩不住的。
当日在酒楼里目睹事情经过的人,此刻争相恐后的站出来,跟人细说此事,有人说,朝阳郡主跟世子爷很早就勾搭在了一起,他们二人时常瞒着众人偷情,就在皇上下旨为公主和世子赐婚当日,公主发现了他们的事情,怒斥之下,朝阳郡主气不过,推了公主一把,害她险些命丧黄泉,公主昏迷了多日才得以清醒,一时之间,万念惧灰,说要削发为尼,搬离了皇宫,住到了佛安寺后院,而朝阳郡主跟世子爷竟然毫不收敛,公然在酒楼中行房事,被人逮个正着。
也有人说,世子爷是无辜的,此事全是朝阳郡主一人所为,是她爱慕世子爷,心生嫉妒,先是推了公主一把,害她昏迷多日,随后又毫无廉耻地勾引世子爷,在他的茶水里下药,逼迫他与她欢好,又故意将此事宣扬出去,目的便是要当众打公主的颜面,女儿家的身子丢了,她势必要嫁给世子爷的,如今这般,正好称了她的心,如了她的意。
还有人说,世子爷生性风流,朝阳郡主送上门来,他将计就计,与她共赴*,岂料被人算计,撞破了此事,听说啊,被人发现的时候,二人到了紧要的关头,大白天的在酒楼的软榻之上,不着片缕,两个人身子光溜溜的,像两条泥鳅一般紧紧的连在一起,就连进了人都未能察觉。
……
朝阳郡主自被带回府,就被怒不可竭的李太傅狠狠的打了几个大耳光,又被踹了很多脚,就在他还要继续动手时,谢氏哭着趴在她身上,痛哭道:“老爷,事情已经发生了,如今你便是打死她,也挽回不了局面,她可是咱们亲生的女儿啊——”
李太傅满脸怒火,以往旁人见到他,哪个不是点头哈腰,可如今,别人见到他,虽不曾说什么难听的话语,可那怪异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他这是颜面尽失!
“正是因为是亲生的,才不能容忍!”他怒吼一句,令人将李清漪带下去,罚跪祠堂,三天不得吃饭。
谢氏无奈之下,舔着脸求到了宫里头,太后向来疼爱朝阳郡主,她心想着,或许太后能够出面,帮她一把。
太后自皇上下了圣旨之时便已经得知了此事,她死活都不相信朝阳郡主能做出这等事情来,前后派了三拨人出去打探消息,直到所有人都证实了此事确实是朝阳郡主所为,她不是被人陷害的,才彻底的愣了神。
太后呆呆的坐了很久,才挥了挥手,像是身体里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一般,整个人苍老了好几岁,下令日后谢氏和朝阳郡主不得踏进后宫半步。
她宠朝阳郡主归宠爱,可是朝阳郡主抢了公主的驸马,还闹的人尽皆知,如今她的亲生女儿成为天下人的笑柄,便是她也护不住朝阳郡主了,更何况这种情况下,她也不会再护着她,这件事情该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她是半分都不会帮衬着李家。
谢氏刚到了宫门口,连门都不曾进入,就被堵住了。
容嬷嬷亲自前来传话,她低垂着眼皮子,面无表情道:“太后病了,谁也不见,谢夫人请回吧,太后说了,朝阳郡主好大的本事,连驸马都能勾上床,她既是这么有主张的一个人,日后就不必再进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