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明明两人早就亲过好多次,更亲密点事情也做过,而如今只是被季晟背一背,他就这么开心呀。
洛闻心又在他耳边叫他名字,说话的声音软软细细的,“季晟。”
“嗯?”
“你累不累呀。”
少年身体很轻,两条胳膊也细细的,实在没有什么重量。
季晟每回将他抱在怀里,只觉得还不如自己那两把刀重。
身体不好,又挑嘴,便怎么也喂不胖。
得想个法子才行。
季晟将他往上兜了兜,“不重。”
洛闻心便放心了,把自己又贴回他背上。
他浑身的肉都是软软的,季晟甚至能感觉到他软绵绵的小肚子一起一伏的弧度,呼吸不由又停了一瞬。
洛闻心挨得他近了,便能看到男人的脖颈。
正值夏日,季晟穿得薄,只一件黑色单衣,领口略松,往里头一望,就能看到向下延伸的脊骨跟起伏的背肌。
偷看不太对,可是视线正正好,洛闻心便多看了两眼,看出他皮肤上有一些暗色的痕迹。
隐约辨认,大约是伤痕。
洛闻心盯着那个地方,心脏里那股甜丝丝的东西一点点抽离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酸酸的东西。
他伸手,摸了摸最显眼的那条,感觉到男人身体瞬间绷紧,又连忙将手收回来。
“怎么了?”
“你受伤了呀。”洛闻心隔着衣服碰了碰那块皮肤,轻轻道,“这里。”
季晟抬了抬眼,意识到洛闻心在说什么,神情却并无半分在意,“无事。”
的确,那看起来是旧伤。
洛闻心便也没有说话。
可是他突然想到陆戚跟他说的话。
说刀剑无眼,说不定哪天就会丧命。
季晟感觉到背上的人抱着自己的胳膊紧了紧,随后,温温热热的气息贴近,在他耳边说,“那昨天呢?”
“有没有人伤到你呀?”
季晟蹙起眉,偏头看他,心知陆戚定然跟他说了什么,稍作思忖,还未想到如何答话,脸颊就被一个软绵绵的东西轻轻蹭了一下。
“不要再跟人打架好不好?”
少年声音低低的,“我不想要你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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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吹拂树梢,日头刚刚好。
洛闻心正坐在一颗高大的榕树下,托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男人削一具竹制的骨架。
将翠竹仔仔细细削去了可能会磨到手的棱角,又扎成了鸟儿的模样,双翼足有成年男子两臂长,是只初具雏形的蝴蝶。
旁边摆了些五颜六色的油布、浆糊,只待竹架一制成,将这些糊上去,就成了一只虽简单但也漂亮的风筝了。
季晟显然没做过这种玩意儿,薄唇抿着,一张俊脸没什么表情,拿着断魂上上下下,先比了一阵大小,又试着砍断,结果因为力道没控制好,砍坏数十根竹子,这才勉强有了一个能看的。
会来做这个,还是因为昨日。
洛闻心说完那句话以后,眼眶就有一点点红了。
季晟愣了半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身体先于意识,知道要先哄。
可是他刚说了一句“死不了”,就不知又戳到洛闻心的哪个伤心处,原本还只是有一点红的眼睛,立刻就红透了。
趴在男人背上,用两只手的手背按着眼睛,不想季晟看到自己真的哭了。
可是小嘴巴几乎快扁成一条曲线,实在很难让人看不出来他在委屈。
于是两个时辰都没哄好。
男人把他放在地上,回身抱住晃了晃,向来甚少表情的脸上也颇为困扰。
他拧着眉,反复思索有什么是能让洛闻心开心的,笑一笑的。
包袱里的竹编小蝴蝶和陶土小人儿都拿出来在他眼前晃过一遍,哭声都没有停,最后,还是听到“带你放风筝”,洛闻心吸鼻子的声音才稍稍顿了一下。
这一路上,洛闻心念过许多次想放风筝。
这样惦记这件事,是因为还在献州的时候,见云跟他描绘过他亲戚家做的那种又大又漂亮的风筝,每逢春天时,见云都带着那种风筝出去玩,全献州的小童都最羡慕他。
可一路上发生了太多事情,等到真的有空闲来游山玩水,春天也早已过了。
洛闻心眼泪汪汪的看他:“现在哪里还有风筝呀。”
已经夏天了,卖风筝的小贩早已卖起西瓜和糖葫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