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也受了,刀也挨了,杭州却觉得自己是失马的塞翁,一场病生得很合心意。
因为这次生病,他感受到了花木的小太阳属性,暖洋洋地让人总想靠近;也因为这次生病,两个人的关系迈进了一大步,起码他对着花木,已经不大容易摆出先前那种冷淡而疏离的微笑;更因为这次生病,他拥有了病人才有的特权,支使起人来理直气壮,而花木这么心软的人,又怎么能拒绝一个刚开了刀就投入工作的合作伙伴的小小要求呢。
真是称心如意啊。
花木呢,跟他接触越多,越是惊奇,就像自己之前认识的那个人是假的。
他又不是真的木,不可能对对方刻意表现出的亲昵毫无察觉。
他并不反感,但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印象太过深刻,他心里有个小小雷达一直开着——他还是忌惮。
托身体的福,杭州又吃到了几次花木亲手做的东西。
他一一拍了照片。
而花木呢,这段时间为了就近看望杭州频繁回家,也比平时辛苦。好在谢小筝恰好出去旅游,倒不用跟她解释了。
周五下午,花木跟老主任打了招呼,带着改好的稿子来找杭州,有些问题需要商量一下。
这次杭州把他带到了书房。
他还是第一次进他的书房。
一面墙的书柜,里面满满当当。
书柜对面放着一个挺大的书桌,桌上有一个笔记本电脑。
他平时应该就是在这里工作的吧。
杭州背靠书柜坐着,又拿了一把椅子跟自己并排放着,请花木坐。
两人挨得很近,杭州能闻到花木头发上散发的洗发水的淡淡清香,那香气盖过周围所有的味道,拼命将他的注意力从稿件中拉出来。
他努力克制着,不去亲那头发。
漫长的讨论结束了,时间也不过两小时。
花木起身活动四肢,很自然地去看他的藏书。
经济的,文学的,历史的,艺术的都有,包罗万象,不少都是外版书。
他突然就看到那两本蓝皮书了,太熟悉了,因为其中一本就是自己的啊。
“怎么有两本?”他问杭州。
“一本是我的。要不是我自己有,也不会拿错。”
花木这才相信他留言中说的“拿错”是真的。
“既然你有,我的就还我吧。”
“不还。你说过送我了。”
杭州回答得斩钉截铁。
“可你明明自己就有。”
花木不乐意了。
这人是不讲理专业户吧。
“你非要的话,把我的那本拿走。”
花木想起扉页上的字,不愿意,“为什么啊?”
杭州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那本是媒人,我得留着天天拜呢。”
花木一下哑了火,不敢看他。
他想,自己的脸一定红了。
他说了句“渴了”,逃去厨房,好半天才端着一杯水磨磨蹭蹭过来,脸色已经恢复如常。
工作谈完了,花木喝完了水,告辞回家,没好意思再提书的事,倒是杭州把自己那本取出来,塞到了他手里。
花木这段时间忙着上一本书的收尾工作,其间又抽出时间找了不少资料发给杭州,反正他自己也要用。
杭州身体恢复很快,饮食逐步回归正常,工作强度也随之上来了。
翻译进行得还算顺利,辛苦也是真辛苦,皆因杭州是个对自己要求很高的人。
他严苛地对待自己,客观效果是花木的工作轻松不少,被上一个译者折磨得只剩一口气的花木就差感谢天感谢地了。
就在两个月前,他还在对着把“waitamoment”翻成“等一分钟”的译稿叹气。